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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一对比,剑无雪这般黏他,是否说明他带孩子比当初江栖鹤做得要好?
不过纵使他再会带孩子,剑无雪也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年了,不能继续黏着大人。
这般想着,谢厌坐起身,抽出当初在落凤城买的戒尺,把剑无雪一点点给戳下了床。
剑无雪一见这戒尺,脸色微变。
“总之,你可以学我的剑法,但收徒之事,我不考虑。”谢厌拉长调子,慢慢说道。
少年人在他这里碰壁并非一次两次,默然立在谢厌床边,为他取出一套干净衣裳,然后去泡了一壶茶。
谢厌未作多想,接过抿了一口,发现不是寻常喝的,便问:“这是什么茶?”
“拜师茶。”剑无雪语气平平。
“噗——”谢厌一口茶喷出来,好一阵咳嗽。
剑无雪取走谢厌手中茶盏,拍着他的背帮忙顺气。
“我今后可否叫你师父了?”等谢厌不咳了,剑无雪问。
谢厌板起脸,用戒尺再一次把剑无雪戳开,并道:“不可以。”
“哦,那我去打水,你沐浴过后再休息,明日启程前往江陵道,随后回太玄山。”做不成徒弟,剑无雪又开始担任起管家一职。
落雁湖秘境的收尾工作进展迅速,此次试炼,死伤众多,试炼后的庆典改为祭典。
谢厌与剑无雪皆称身体不适,未曾露面,代表“老弱病残队”去领取奖励的是步回风与陆羡云。
这日下午,天幕沉沉,阴云低垂,一副山雨欲来之势,此种氛围笼罩下的祭典,委实悲切过了头,步回风亦受不住,中途找了个借口溜了。
回到客舍,恰巧剑无雪在煮汤锅,一看食材,皆是滋补之物。
步回风往谢厌与剑无雪的房间瞥了一眼,不以为然道:“虽说老大今日的确消耗过甚,可也不能这么补吧?”
剑无雪压根不理他。
汤锅煮好,谢厌仍在睡。
剑无雪不似先前那般,立在床边、出声将人唤起来,而是半跪上床,把谢厌从被子里挖出来,让他靠在自己身上,就着这样的姿势,替他穿上外衫。
自上午过后,剑无雪便喜欢上了和谢厌相贴的感觉,喜欢这人由自己抱着,旁的什么都不去看,玩他的头发与衣饰便好,或者低笑着同他讲话。
他说不出其中缘由。这样的情绪,更是生平第一次从心底生出,令他产生一种满足感,浑身上下熨帖至极。
谢厌在剑无雪替他穿衣的过程中醒来,慢条斯理睁开眼,抬头望过来时,眉心微微蹙着,桃花眼中蒙着一层水雾,湿漉漉的,一眼望不到底。
剑无雪看着这样的谢厌,慢慢地抿了一下唇。
“什么时辰了?”谢厌缓慢偏头,本想去望一眼窗外天色,但视野里除了剑无雪的青色衣料,仍是剑无雪的青色衣料,根本望不见头,索性放弃,出声询问。
“快至酉时,煮了酸萝卜老鸭汤。”剑无雪道。
“没胃口,我再睡一会儿。”说着,谢厌又要倒回去,却被剑无雪利落一捞,不得不直起上半身。
少年说:“吃些东西再睡。”
“小管家,你怎么越来越严格了?从前你都说睡起来再吃的。”谢厌没好气道,但方醒过来,嗓音偏哑,声音又轻,听上去跟撒娇似的。
剑无雪垂眸,看了会儿谢厌因睡得太久而泛红的脸颊,低声道:“不能再睡了,得起来活动一番。”
“可我想睡。”谢厌耷拉着眼皮。
剑无雪:“你不许睡。”
谢厌嗖的抬眸,开始瞪视剑无雪。剑无雪亦不挪目光。
无声对峙之间,门突然被人莽撞推开,来者咋咋呼呼的,一声“老大”刚脱口而出,后面的话却是哽在喉头,进退不得。
步回风颤着腿后退三步,抬手上下左右指了又指,抖着牙齿大叫:“你们这是什么姿势!”
谢厌垂下头,这才发现两个人之间姿势有些怪异——他跪坐在剑无雪身前,双手搭着少年胸膛,少年则微微弯腰,一手勾住他肩膀,一手环在他腰上。
大概是从被子里被挖出来就是如此姿势,因而谢厌清醒后,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对。
但如果现在做出某种惊讶举动,大概会坐实某些奇怪事实,是以谢厌眼眸幽幽一转,朝步回风招手。
“你过来。”谢厌微微一笑。
步回风抱住门框:“我我我我我不过来,你这表情一看就是在谋划什么,我不上当!”
谢厌眉眼弯起的弧度更甚:“真的不过来?”
步回风将门框扒得更紧:“真的不——”
“啧,你——喂!”
谢厌还想逗步回风,熟料剑无雪竟趁着他分神,三下两下替他系好衣带,再一弯腰,直接将他从床上捞了起来!
然后拔腿往外走。
“我不吃饭,我要睡觉!”谢厌扭头继续瞪剑无雪。
剑无雪与步回风擦身而过,目不斜视,只对谢厌的话进行回答:“吃完饭再睡。”
语气很强硬。
恰巧陆羡云路过此地,步回风扭头,有些迷茫:“我怎么觉得这个人从秘境出来后有些变了,这难道是成为了传说中的‘莫得感情的剑修’?”
陆羡云经过一番思忖,认真道:“到不像是完全没了感情,对我们是更为冷漠,但对谢长老,却更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