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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清霜回到她的封地,我回到我打下的两州,各征各的兵,结果,三个月之后,季清霜征兵三万,我……征兵三千……
魏柯辛为了这件事笑了我半个月,气得我把征兵不利的锅直接扣到他的头上,免了他半年的俸禄。
后来还是徐玉阙实在看不下去了,用了自己的小金库,帮我砸出了一支万余人的军队。
我对此万分感激,并表示,这笔钱是徐玉阙自愿出的,跟我李某人没有半分干系,还钱是不可能换的,这辈子都不可能还的。
这场战争断断续续地打了一年,主子他们作为中路大军,我和季清霜从两侧辅助进攻,收割敌军的残兵游勇与顽抗势力。
由于之前的战绩威望在身,很多时候,我和季清霜就是枯燥地赢,跟主子那边的惨烈程度根本就不是一个层级的。
次年秋后,又是刚刚入冬的时候,主子终于攻打到京城,这时候,我恰好在京城的旁边的州郡,为了跑去凑热闹,我不顾魏柯辛的控诉,把剩下的烂摊子丢给他了。
主子早就知道我要来,派了小崽子来接我。
与小崽子一年未见,少年彻底成年,眸中的天真消失不见,却多了几分瘆人的阴凉之气。
他待我也不似从前的热情了,举止言辞之间进退有度,半点没有曾经没大没小的样子。
也难怪,这一年中,他不止要面对凶恶的敌人,还要提防来自小世子的背刺,他多次陷入危难之中,也曾给我写信求援,我对此置若罔闻,没有半点表示。
不过我虽然没有表示,但我有给季清霜写信,让她去救啊。
毕竟,我这种身份的人跟主子的继承人勾结就是找死,但季家跟继承人勾结就不一样了。季家势力太大,无论他们对主子忠诚与否,主子都不可能看他们顺眼,他们唯一的办法就是选择一位无力的继承人拥护,站在继承人的身后完成自己的政治野心。我这种孤家寡人则不然,如果想在汹涌诡谲的政坛之中活得久一点,唯一的办法就是站在主子的身边,不管继承人之间的争斗怎样,一心一意地只做好主子的刀。
如此,才能保证自己不在下一任皇帝上任之前被干掉,至于下一任皇帝上任之后会怎么样?
那就真的是鬼才知道的事情喽。
我现在唯一的目的就是活得比主子久,不在主子当皇帝的时候就被干掉。
满怀着这样的想法,我对小崽子一路上一句话都没跟我说话的事情丝毫没有放在心上。
小崽子带我来到阵前,主子正在这里接受城中百官的投降。
见到了主子,我立即把小崽子丢之脑后,就算他现在长大了,颜值跟主子一样能打了,那又如何,他“爹”永远是他爹。
我拍马跑到主子身后,乐颠颠地跟在他的身后,恍若多年以前,我们仍旧年少,我跟在他身后狐假虎威的岁月。
主子用余光扫了我一眼,默许了跟在他身后的行为。
吊了我好一会,主子才搭理我,他一边安置投诚的百官,一边问我:
“李念恩,这仗就快打完了,你想要什么?”
“主子你以前不是说过要封我异姓王吗,现在还作数吗?”主子没有想到我竟然敢这么说,他回过头,视线中已经带了点审视,我故作不知,嘿嘿地笑道,“不过主子得让我把符克己殿下收为义子,他好歹也是我看着长大的,结果这两年仗着自己能带兵了,看不起我们这群老家伙了,小的我心中不平衡啊。”
我这句话有两层意图,一是要让主子明白,我只贪图今生的富贵,至于我死后怎么样,我的家产到底是归我自己的孩儿还是我的义子,我根本不在乎。另一方面则是要让主子看明白,小崽子是个什么反应。
按照常理,小崽子此刻应该立刻回我,谁要当你儿子啊,不过现在的他,面无表情地跟在我们身后,仿佛什么都没有听到。
很好,不枉我一年没有回他给我的信。
关于收义子这件事,还是季清霜给我提的意见,她觉得我们俩一个受不了男人,一个受不了女人,这辈子都没有办法有一个孩子。如果我想传宗接代的话,还不如收养一个孩子呢。
我第一反应就是小崽子,反正都是收养,还不如收养一个自己熟悉的呢。
当然,我也只能想想罢了,主子不可能答应的。
不过,我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他已经看清小崽子对我的冷漠,我们嫌隙已生。
信与不信并不重要,态度要让他看明白。
进宫城的时候,主子没有让小崽子继续跟着,只带上了我和他的近卫。
在我们来之前,宫城已经被血洗过一遍了,但除了青石之间隐约的血迹,没有人看得出这里发生过屠杀。这就是宫殿与战场的区别了,宫殿吃人,将所有的利齿藏在喉咙深处,吃得彻底,吃得漂亮,吃得不留痕迹。
遥记三皇子的那场叛乱,一夜在宫城里死了数千人,第二日太阳升起时,照样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
时隔九年,我和主子又踏上了这青石地砖,只不过,这一次,我们与“太子”的身份逆转,他将为刀下鬼,而我们是胜利者,以这座宫城主人的身份,踏入这权利的中心。
穿着黑色鳞甲的近卫为我们打开承天殿的殿门,厚重的木门无声地向两边划去,在光可以触及的地方,荡起了重重的灰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