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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了啊。”敖吒放上车窗,车子紧接着发动。那刚刚因为停车已经开始不满的要拆保险杠的枕头看着车子继续往前开,美滋滋的继续跟在车子后头跑。
    车子保持着这个不紧不慢的速度贴边跑,也不怕后面车会撞到狗子。
    过了二十分钟,车子开进了四里屯,这个是有点偏僻的小村,村里修了路,不过显然质量并不好,中心主路已经被压碎了,坑坑洼洼的。
    敖吒只是小时候来过两次,当前农村整改,好多记忆里的东西都找不到了。顺着一条街走到第五家,瞧见那户人家门口已经停了一辆车。
    打开车窗,远远的都能听见那小屋里有说话的声音。
    敖吒开车道近前,一手拎着一箱包装精致的橙子,一手牵上累的气喘吁吁的枕头,直接顺着那敞开的大门进了院子。
    师父说未来会有颠覆苍生的浩劫,那么再绝望来临前总要将心事了结。过往一切敖吒都不想再去纠缠,眼下想见的,也就只有这么一家亲戚了。
    等进了院子,立刻有了个三十出头的女人开门出来迎,可瞧人半晌没认出来是谁:
    “您是……”
    还没等敖吒开口,另一个五十多岁的女人探头出来,笑道:“这不小哪吒吗?是不是小哪吒?”
    “……”十多年没人这么叫自己的敖吒听着称呼心情有点复杂。
    他这名字取得就有点刁钻,所以小时候亲近一点的长辈都叫他小哪吒。当然,他名字来源还真就是哪吒。
    “是我,六姑。”敖吒走上台阶,被人迎进了屋里。
    这是敖吒亲六姑,叫敖月荣。早年跟敖吒亲,所以敖吒特地过来看看。
    “我就说是你啊,都长这么大了。”敖月荣一把拉过敖吒仔细看看,“这长得比你爸当年高多了,也壮实。不是说上学起了吗?放假了?”
    “嗯,放假了。”敖吒念的道学院,大三开始就正式搬进道观修行了。现在还在神学院挂着学籍算是再读硕士。
    “怎么这时候放假?不过也挺好,能回来看看。来进屋坐。你这狗不咬人吧!你说你来的多巧,正好有人给你姐介绍对象。你正好认识认识,这往后要成了你就是小舅子了。”
    敖月荣看见大侄子,喜欢的跟什么似的,忙将人拉近里屋。等进了里屋,敖吒才瞧见屋子里已经没地方做人了。十多个人堆在一个屋里,还有个七八岁的小男孩正趴在窗台上看手机。
    屋里坐着的除了孩子基本都是四十往上的中年人。只有两个二十多岁的年轻男女,应该就是相亲的主角了。
    敖月荣一边给人介绍自己这大侄子,一边让炕上的众人挪一挪位置给敖吒坐。
    “人家这也出息,我听说念的是神学,在北京学算命呢。哪吒,你跟六姑说说都学什么了?正好你姐这相亲呢,你也给看看以后咋样,干点什么能赚钱。”敖月荣一边让敖吒坐下一边让他给看看。
    敖吒目光将屋里所有人都扫了一眼,从面相上看了个八九不离十,却笑道:“我才学几年。我师父十年才小有所成,六十多岁了才开始开道观。我现在还都是些三脚猫。”
    敖月荣不懂这个,敖吒说什么就是什么了:“那不怕,咱自己家人,就当练练手了。”
    敖吒正要让敖月荣的女儿过来给看看手相,就看见有个男人从凳子上起身,过来伸腿踢踢枕头:“你这狗没什么精神啊。”
    敖吒开车遛狗半天了,哈士奇再多的精力也磨没了。此时忽然到了陌生环境。枕头就找了个角落往地上一趴,打眼敲上去是没什么精神。枕头感觉到他身上恶意,回头呲牙凶狠的看着那人。
    “累了。”敖吒不认识他,倒是应声了。
    “别是有什么病了吧。你这多少钱买的啊?”那男人瞧着五十来岁,身上带着几分混杂着酒气的臭味,酒糟鼻的毛孔看上去能插秧,打眼瞧就知道是个不爱讲卫生的酒鬼。
    敖吒心里吐槽着,这幸亏没叫他是个郁修看见。
    敖吒没理会,敖月荣先开口道:“你看你说这什么话。这一看就是城里头养的宠物狗,你说多少钱?一个崽子就得好几千。”
    听此言,那酒鬼男嗤笑一声:“正经狗都是看家护院的,养个祖宗有什么用?看样你还上学呢?赚钱了吗就养活这么个玩意。要我说两百卖我得了,晚点就拿它下酒了。”
    敖月荣面色一变,顿时道:“哪有你这么说话的,人家好好狗养的你说吃就吃。”
    那酒鬼却不以为然,转而去逗弄那七八岁的小男孩儿:“大孙子你说行不行?咱们杀狗吃肉。”
    那男孩顿时眼前一亮:“我要吃!”
    那酒鬼回头就给敖吒呲起一口黑黄的糟牙:“你看看,孩子看了都馋了。”
    “嗷呜……”枕头张口就要咬过去,若不是敖吒眼疾手快拉了一下,那嘴能直接咬那酒鬼男腿上。
    “别咬,脏。”敖吒提醒了一句。
    枕头不服气的呲着牙。哈士奇像狼,凶狠起来对于不熟悉的人来说还是十分吓人的。
    那酒鬼直接被吓得推后了两步,又瞧见狗是拴着的,又故作镇定的说道:“你看看!见人就咬这不是混蛋狗吗?就这你还留着干什么?万一哪天咬着人了你赔得起吗?”
    敖吒冷笑:“我家枕头从不咬人,通人性。你都说要吃它肉了,它要你一口过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