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拥有灵力、能够看见妖怪的人;脸长得很清秀,但打起来妖怪真的很痛;总是孤零零的一个人,没有什么人类朋友;经常吃不饱,所以瘦瘦小小的,看上去不太健康……
雪满曾想过,也许哪一天,他就会在街头上遇到这个女孩,到时候他一定要吓唬一下对方,报了某些小妖怪哭哭啼啼来找他告状的仇。
只是谁也没有想到,月城雪满和夏目玲子的第一次见面,是在后者的葬礼上。
祭台上摆着张黑白照片,上面印着的女子有一张略显疲惫的脸庞,从眉眼中依稀可以辨得年轻时的秀丽。
她的嘴边有一抹淡淡的微笑,眼神也带着说不去的温柔,年少时的寂寞与不平被时间抹去,留下的只有恬静与美好。
来参加葬礼的人并不多,大多数的亲戚顾及着夏目玲子年轻时的奇怪行径,不愿意让外界知道他们有太多的联系,来了也只是上一炷香后便匆匆离去。
应该是玲子女儿的年轻女孩红肿着双眼,跪坐在祭台旁边,向着每一位来客认真的鞠躬回礼。
而以玲子友人的身份陪在玲子女儿身边的竹青,则是这女孩最坚实的后盾,并且在玲子的葬礼结束后一直照顾着对方。
当这女孩结婚时,雪满还被竹青叫过去,以娘家人的身份上了酒席。
那时候雪满还打趣说,竹青不是亲妈胜似亲妈,特别是竹青在女孩婚礼上悄悄抹泪的画面,更是可以列入年度珍藏画面TOP10,百年后拿出来欣赏也不过时。
听了这话的竹青恼羞成怒,抽出伞剑追杀雪满的事仿佛还在昨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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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离开的时候,对我说自己很幸福,没有任何一刻比现在更幸福了。”
竹青的神情逐渐恍惚:“人都死了怎么会幸福,玲子没有看到奈奈子出嫁时的幸福笑脸,奈奈子也看不到贵志长大后的样子,她们都在骗我,都在骗我。”
酒不醉人人自醉,不知不觉间竹青泪流满面:“我再也不想和人类有关联了,他们的生命太短暂了,短暂得就像是一个梦,一睁开眼就全忘光了。”
小狐狸紧紧的攥着手里的布料,他无法理解这位客人的悲伤,但这股情绪的传染力太强,他吸了吸鼻子,总觉得眼泪要不听话的落下来。
狐狸老板心疼的摸摸小狐狸的脑袋,朝他的嘴里塞了一块糖。
早知道姑获鸟这家伙要说这些,他今天出摊的时候就应该把小狐狸留在家里才对。
姑获鸟竹青有了个人类朋友的事在他们妖怪里面也算是趣事一件。
夏目玲子死的时候,他们凑在一起喝酒时还感慨,人类还是和当年一样容易死,谁知道没过多久,又传出了竹青养了个人类的事来。
和人类牵扯太多不是好事。
大多数妖怪抱着看好戏的心态,剩下的那一小撮叹着气,内心祈祷这个新的人类活的时间一定要久一点,否则短时间里受了两次打击的姑获鸟,一定会疯掉。
现在看来,就算她这时候没疯,也是在疯癫的边缘盘旋。
“那你之后准备怎么办?”
长久的沉默后,雪满问道:“你刚才说,玲子唯一的亲人也变成了一个人,这又是怎么回事?”
“奈奈子的丈夫也死了,就在今天,出了车祸。”
竹青凄惨的一笑:“我去医院的时候,只有贵志一个人坐在走廊的椅子上,他那么小一个,周围的人来来回回的走,谁都没有注意到他……”
“我把他送回了家,不知道怎么就走到了这里。”
她痛苦的摇着头,眼角渗出的泪在脸庞上滑出了一道红痕:“我不应该把他一个人留下的,他还那么小,我离开的时候,他还安慰说没有关系……可是我再也不想和人类有联系了。”
那么美丽,那么坚强,却又那么脆弱。
“再和人类呆在一起,我一定会死的。”
背躬了起来,肩膀向里缩去,一个小时前高洁凛然的竹青,此刻蜷缩成了一小团,一手揪着心口处的衣服,力气大得将那纹路细腻的织物扣裂开来。
——所以你这是害怕得逃跑了吗?
一个柔弱的、连成年都不到的人类幼崽,把当年揍翻了一片妖怪的竹青吓成这样,也算是奇迹了。
“我答应你了。”
雪满接下了竹青的请求,“不过我有几个问题,夏目贵志父亲的葬礼安排在了什么时候。”
竹青:“……我还不确定。”
雪满:“那他父亲准备葬在哪里?要来葬礼的人通知了吗?”
竹青:“……没、没有。”
雪满:“夏目贵志一个五六岁的小孩,今天有没有吃饭有没有按时睡觉?”
竹青:“……我、我不知道啊。”
雪满拿起她放在了旁边的伞,微笑着塞到了对方的手里。
“什么都搞定了以后再通知我,现在,带着你的伞还有你的酒,从这里消失,去忙你该忙的事情去。”
“啊?咦?什么?你答应了?”
呆愣愣的竹青被赶走了,她连装酒的杯子都忘了放下,迈着极快的小碎步从关东煮摊上消失。
全程都没怎么出声的侑子伸了个懒腰。
她让老板重新给她上了吃的,边吃边笑:“嘴上那么凶,结果你最后还不是心软了,像你这样的老好人,全岛国都难再找到第二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