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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官儿走后,刘正风便宣布自己金盆洗手,退出武林,众人心下不愉,连个肯勉强开口与他敷衍的人也没有,整个厅上鸦雀无声。
一镖客打扮的人忍不住开口道:“衡山派刘三爷在武林中威名赫赫,说起来人人都要夸一句英雄豪杰,何必去争做这个芝麻绿豆大小的官儿,未免委屈了刘爷这般身手。”
很多人嘴上虽然不说,心中却和这镖客想法一样,不由随声附和起来。
这时,厅中传来一声嗤笑。
众人朝笑声处看去,一个年轻的青衫公子随意坐在那里,自斟自饮,其形容风流都雅,举手投足间更是说不出的潇洒好看,如同传奇话本上的人间玉郎。
此人正是顾惜朝,他眉目间带着一种理所当然的傲慢神色,似乎天大的事也不值他顾公子多瞧上一眼。
那镖客看这他书生打扮,也把他当做那官员一流的人物,小白脸长的好看点又如何,能当饭吃么,不由怒道:“兀那小子,可是在嘲笑大爷我么?”
本来在刘正风的洗手宴上不该发生这种争执,但镖客心中既已看轻刘正风,举动间便没之前那般尊重了。再说,江湖中人,一言不合拔刀相向的也大有人在,华山令狐冲能因为青城四秀的外号太嚣张了,就拔脚相踹教他们做人,他朝顾惜朝发作,也不算难以理解。
顾公子理都不理他,连做做样子也不肯,镖客气的脸色发红,伸手去拿兵刃,被身边人死死按住——这好歹是五岳剑派的场子,若是弄砸了,今后行走江湖时还不举步维艰?
刘正风装着没看到,令人将洗手的金盆端上来,正在他双手将要接触到水面之时,门外忽然传来一声厉喝:“且住!”
厅上众人的视线本都在刘正风身上,忽然传来这一声,定力不够的人面上已经显出吃惊的神色,刘正风动作一顿,朝门口望去。
大门闯进来四个黄衣大汉,分成两列,恭敬的站着。后面跟进来一位大汉,身材颇高,亦是身着黄衫,与前面四人似乎同门,只是神色间处处流露着一股骄矜自许的意味来,难免显得有些讨厌。顾惜朝瞥了他一眼,便不再看。
那大汉走到刘正风面前,忽然露出极为愤怒的表情,喝道:“姓刘的,可是你偷走我们五月盟主的令旗,我本以为衡山也算名门正派,竟不知几时与鸡鸣狗盗之徒也有来往!”
此话一出,别说刘正风脸色难看,就是在一旁端坐的岳不群,天松道长也都眉头紧蹙,定逸师太更是拍案而起,怒之极矣:“你是谁家的徒弟,说话竟然这般狂妄?”
来客中也发出阵阵喧嚣,江湖人手上干净清白的甚少,刘正风的宴会门槛虽高,来宾却也有不少声名不太清白之徒,这句“鸡鸣狗盗”也是把许多人都骂进去了
那黄衫弟子正是嵩山派千丈松史登达,他一脸愤怒和鄙视,又隐约夹杂着一些说不清的敬畏与害怕,大声道:“姓刘的,你敢说我五岳盟的令旗不是你派人偷的?”
刘正风沉声道:“刘某人从来不知道什么令旗的事情,你嵩山派来此又未提前知会过我,我又如何会去偷你们的东西!”
史登达哼了一声,道:“你衡山派神通广大,谁知道你……”
“这人是谁,如此锻炼罗织,横行无忌,莫非便是嵩山派英雄好汉的作风么?”正在此时,一直自斟自饮的小顾公子终于慢悠悠的开了尊口,不说话则以,一说话便将嵩山派的仇恨全接了过来。
即使众人都知道史登达做的不妥,但小顾公子也实在嚣张无礼,五岳剑派纵然内部有所不和,对外还是该做到同心协力才是。顾惜朝嘲讽完嵩山派后,除了刘府的弟子,其余五岳之人多少对他有些不满,一时间人人侧目。
就在此刻,顾惜朝话音未绝,嵩山派反唇相讥之前,后堂传来一个十分熟悉的年轻女孩子话语:“喂,你这是干甚么的?我爱跟谁在一起玩儿,你管得着么?”
这是曲非烟的声音。
在原著里,曲非烟和刘正风的女儿刘菁一起玩耍,遇到嵩山派派来看管刘福家眷的弟子,双方发生争执,被大厅里的众人看见,乃是双方撕破脸皮的开始。
顾惜朝看似随意的环顾了一下四周,人群中,改容易装的韩晚微不可查的点了下头。
双方心照不宣,顾惜朝如何能恰到好处的说话,一方面是有原著剧情指引,另一方面,韩晚耳目聪敏虽不及白元秋,时刻关注后堂动向也不算什么难事。
剧情如原著那样进行下去,刘正风的弟子前去后堂质问,嵩山派人回答一字未变:
“奉盟主号令,要看住刘家的眷属,不许走脱一人。”
这话简直过分之至,顾惜朝发出一声冷笑,竟然拍手道:“顾某久闻嵩山派行侠仗义的威名,今日有幸得见,真可谓不枉此生。”
顾公子眼中满是不屑之意,瞧着他们的目光直如瞧梨园中的戏子小丑一般。嵩山派人不由皆满面怒色但其余五岳剑派之人,到底心思缜密的多,就算如定逸师太,也非纯然鲁莽冲动之辈,当下众前辈对嵩山弟子的评价再降一截。
刘正风依然气的声音发抖,向嵩山弟子道:“不知刘某何处得罪了左师哥,今日辱我至此?”
史登达冷笑道:“我师父本来吩咐道衡山刘大侠乃是天下一等一的好汉,要我等万不可失礼,但刘师叔既然敢窃取五岳盟的令旗,便不要怪我等冒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