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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半身镜前将头发简单梳理成两条马尾,灵静向着卧房内问道:“沙沙,你的作业本放在哪了?”
“不知道,自己找……”房间里传出惫懒的嘟囔声时,灵静翻了个白眼,从沙发的书堆里找出沙沙的数学作业本,随后放在前方的桌子上打开。虽然这样的事情已经不是第一次,但仍旧忍不住要抱怨:“家明,我记得沙沙比我们俩都要大吧?”
“是啊,怎么了?”
“为什么我觉得自己像她老妈一样。哇哦,这道题都做不出来,沙沙你要气死我啊……你改名叫傻傻好了……”
房间里传来无良的偷笑声,地板上砰砰砰地响了几下,裹着被子的沙沙从房间里跑了出来。她一向习惯了裸睡,奔跑之中,白皙而修长的双腿便在灵静面前晃动着。随后猛地扑上沙发,从背后抱住灵静的身子:“好了,灵静妈妈,谢谢你了哦。”
“你你你……我帮你写作业,你还来吵我……顾家明,把你大老婆抱走啦……”
一些些喧闹、一些些混乱、一些些温暖、一些些清新中,开始新的一天。而在学校的某个宿舍里,每天的开始,却有些不同。凌晨三点半便从睡梦中醒来,睁开眼时,所见到的始终是那个毛绒绒黑乎乎的物体,少女习惯性地抱它一下,随后从床上爬起来,洗脸漱口。
由于是比较少见的日籍学生,原本可以供四人一同居住的公寓式宿舍,此时依旧只有她一个人。没必要开灯,在黑暗中上楼、下楼,她可以清晰而有条理地做完所有的事情。折叠好被子,将大大的熊猫玩偶放在枕头边,之后她便会开始每天例行的静坐。
安静得几乎有些深邃的房间里,像是有两个玩偶一动不动地坐在床上。只不过一个黑白相间,浑身有着舒适的绒毛,是供未成年人玩耍的大熊猫,另一个则是身着睡衣,青春靓丽得像是个高质量的成人玩具。
天色还没有亮起,大概将近四点半的时候,她穿好衣服,出门慢跑,一直出校门,上大马路,天色将明时折返。选择的道路时有不同,但一般来说要经过家明、灵静、沙沙三人居住的小楼,随后一块跑步上学,然后到学校进行简单的武术训练。当然,有时候可以遇上,有时候则会扑空。
出了校门之后,她才觉得天气似乎有些不对,今天很有可能会下雨。不过对于她来说,春日里的小雨,淋淋也是无妨。一路从街边慢跑而过,道路上车辆不多,两旁多是大型的酒店与餐厅,大厅之中灯光明亮,不过经过了一个通宵的站岗,门前的警卫多半都有些惫懒。这样的情况下,穿着白色的运动服,长发飘逸,充满活力的美丽少女,毫无疑问算得上一道提神醒脑的风景线。
不过,天边漾起鱼肚般的晨曦时,小雨也淅淅沥沥地落了下来。
街道之上路灯已经灭了,雨水降下来时,车辆开过去,行人跑近来,有一种异常清新的都市氛围。站在一家酒店的门口,拍打着身上沾了的雨水,一辆汽车在旁边停下,从车上下来的英俊男子似乎很感兴趣地望了望这位感觉清冷却美丽的少女,随后对过来想替他将车开去停车场的保安挥了挥手:“不用了,方小姐和郑先生下来了吗,我们马上要离开了。”
“嗯,听说他们马上下来,我们已经替他们取车去了,张先生你先进去等等吧。”
“好的,你去忙吧。”点了点头,张竞峰走向一边,“小姐,需要雨伞吗?我有这间酒店的贵宾卡,可以请酒店方代买一把。”
雨声淅淅沙沙,诚恳的话语换来的是一阵难堪的沉默,仿佛一把食盐洒进了水里,什么反应都不曾出现。十秒、二十秒,就在他要认为面前的少女是哑巴的时候,对方淡淡的回应才传了过来:“谢谢,不用。”
“呵呵,没关系的,我也只是举手之劳。”
“……”
接下来的一两分钟时间,情况似乎有些难堪,回应不再有,少女望着外面的小雨,似乎在思考雨中漫步的感觉到底会不会好。但对于身边殷勤的男人,却连半点关注的表情都没有,这令张竞峰感觉很是尴尬。
诚然,他此刻要上来搭讪,很大的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少女的长相优美。假如站在门边的是一名中年妇女,他自然便没有搭理的心情。但无论如何,喜爱美好的事物乃是人之常情,他心中并没有存着什么猥琐的念头,也就不值得被人声讨。但少女给予这种反应,还是令他感觉到了一种挫折感。
最近的挫折感有些多,估计是金融危机的关系。
今年二月间灵静从他的“北欧幻想”辞职,他就一直处于某种低迷的状态。其实他对灵静的喜爱未必也就那么铭心刻骨到足以令他受到打击的程度,但得不到的东西往往是最好的,特别是那天圣诞晚会上名叫顾家明的少年唱过那曲《东风破》之后,各方面的反响都表明,英俊潇洒有为多金的自己不会是这个平凡少年的对手,于是灵静的形象,也变得格外明亮耀眼起来。
原本准备在适当的时候展开一系列高雅而又不着痕迹的浪漫攻势,谁知灵静心中已经有了一定的警惕心,但凡有些暧昧的话题一律用春秋笔法带过,每次谈话没有三句都会带到公事上去。攻势还没展开,对方辞职了,此时只知道她在圣心学院读书,连个联系电话都没有,于是挫败感愈发强烈。而眼前的这一幕,似乎更加证实了他对女性的吸引力已经降到了历史最低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