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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谁都不接触才是最好的。”司尾经历过东府的背叛想的很明白了, 周围看似亲密的伙伴, 你也不知道他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比如那棵该死的花妖,自己一直以来护着他,没成想对方居然是皓月的成员,一直以来都在利用自己看自己笑话。
心中已下定决心,司尾决定若再看到对方非得摘了其脑袋上的桃子不可。
“可是尊主如果一直睡下去……”朱厌回头看了眼山洞深处,石台上,苍伐还一动不动的躺着。
也是感应到尊主的身体没有虚弱或者异样,否则早该行动了。
“送回帝畿是不错,”这种情况只有送尊主回家最安全,司尾跳动着靠向山壁,为难道:“可是我们要送哪家?”
他们只听闻过大陆真正的统治者,那些生来就在万妖头顶的妖神后嗣,可是具体的那几家间的关系如何,他们是一点也不清楚的。
万一入错了门,不说自己,等同于害了尊主。
可若什么都不做也不行,坐以待毙这么多天了,司尾犹豫了下,轻声道:“不然我们去抓只花妖来?”
朱厌思考了下,觉得还算稳妥,“什么时候行动?”
苍伐睁着眼,耳边声音逐渐清晰,从司尾问出的那句尊主什么时候会醒时他的意识就彻底回笼了。
只是出不了声更动弹不得,等到两位下仆商量好要去抓花妖来,他已经开始回忆起那天发生的事情。
先是精疲力尽的战斗,再是危机四伏的包围,到后来白言梨从天而降挡在自己身前。
人说,“若能活着,我们喝酒去吧。”那样轻松自然的神态,嘴角还微微带着笑容。
可是……再看不到了,苍伐忘不了人胸口的大洞,忘不了白言梨最后的笑容,还有那些逐渐消散的星点。
挡上来的那一瞬间,白言梨知道自己会死吗?
知道的吧……可是知道还挡上来,是要赎罪吗?可是早就没什么罪了,最好的是不纠缠不打扰,不必为了自己丢了性命。
苍伐闭上眼,有泪水滑落到发间。
两位下仆并未发现他的异样,还在山洞口坐着商量怎么去找花妖。
苍伐慢慢的又睁开眼,那日的紫色眼瞳现在又变成了黑色,周身气息恢复到了以往。
最后是怎么杀死那些上古期的妖的,再仔细去想也很模糊了,只记得自己突然怨恨起体内的血脉,因为无力,因为一直以来信仰着为此骄傲着的强大并没能拯救自己所爱着的人。
白言梨为自己死了,人最后说的那句“世上再无白言梨”,又是什么意思?
苍伐睁着眼视线没有焦距,他想着,是人憎恨自己吗?所以说出那样一句让自己感到无比绝望的话,可是白言梨最后的眼神,那般的不舍和眷恋,人是……还爱着自己的。
苍伐相信白言梨不愿意让自己难受,他这样想就当是安慰自己,他害怕想起最后的画面。
好好的人就在自己怀中变为萤火虫般的星点,自己去抓,用力去抓,最后感受到的却只有冰冷。
冰冷,就像那弯熄灭的月亮。
“朱厌,你有没有觉的,”司尾敏感的动了动身体,“洞里有点不一样了?”
“嗯?”朱厌正在想下步怎么做,有些迟钝的应了声。
司尾用胳膊走路,往山洞深处去,没两步突然大喊道:“你快过来,快!”
山洞口坐着的大妖意识到什么,瞬间就到了石台前。
苍伐睁着眼,就那么看着上空。
“尊,尊主?”不太确定,朱厌唤了声后单膝跪下。
苍伐没有出声,他试着动了动胳膊,身体并不听自己的指挥。
朱厌反应过来什么,马上扑上前,“我扶您坐起来好吗?”
苍伐眨了下眼睛。
朱厌忙过去扶着自家尊主坐起,让其靠着头朝向的山壁。
苍伐坐起后喘了半天气,眼中聚起点光亮。
“尊主!”司尾没控制住,带着哭腔大喊。
“您醒了。”朱厌同样激动,他扶起苍伐后再次跪了下去。
苍伐再抬胳膊,试了两次,最终动了动手指。
“您喝水吗?”司尾吐出长舌头,卷着不知从哪弄来的茶杯。
苍伐面无表情,只皱起眉头。
朱厌还算聪明,马上跑去倒了杯送到石台上。
苍伐闭上眼,安静十多分钟后自己接了过来。
司尾觉着有些尴尬,长舌一卷干脆将茶杯整个吃进肚子里。
苍伐喝了两口水,嗓子没那么干了,他还是没说话,只扭头看着山洞外。
“我们这是在侯服。”当时是在侯服和绥服的交界位置出的事情,东府原来在绥服有些势力,朱厌想着反其道而行之,所以将苍伐搬到了侯服寻了个地方躲起来。
“多久了?”许久之后,久到朱厌以为自家尊主今天是不打算开口的时候,石台上的妖启唇了。
“啊?哦,十五天了。”
“弯月。”苍伐很简洁。
朱厌马上从怀中拿出那把符器递上。
苍伐面无表情接过,指尖碰触到时终究没忍住露出丝痛苦。
“还有这个……”伸手入怀找了找,朱厌拿出颗透明的小球。
这球体很是特别,能够看到里面有艘特别精致的小船。
如此玩意,若是在那天前,他恐怕会以为只是个造型精致的玩具,可是那天,他亲眼看到这船放大数倍还飘在空中,夫主跳下来后将其“收起”,那船就变成了这么颗小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