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冠礼应当由德高望重的长辈来办,柳老学官再合适不过的人选。
还有一件事情,必须告诉兄长——
原来前些年先太子傅临的死,也与恭王有关。
不过他还不知道这件事情的具体状况,想来江涣在审傅筌,再过一阵子,就会整理出卷宗来。
等那时,自然会真相大白。
写好了信,韩悯又拿出正在写的书稿——
《圣上与探花郎二三事》第一册 。
与御史的故事,讲了四册本子,上回已经讲完了。
所以他又给故事里的圣上换了一个主角——
探花郎。
铁打的圣上,流水的朝堂某某。
不过这个稿子他还没写多少,卡在起头圣上和探花郎金殿初遇的地方。
得闲时,才拿出来续上两笔。
不知不觉就到了深夜,杨公公来催他睡觉,他正写得入神,就随便应了两声。
杨公公催的次数多了,韩悯只好放下笔,应着“马上就睡”,却立起书卷,把烛光挡住。
睡在外间的杨公公看见烛光熄了,便以为他睡了。
韩悯轻手轻脚地写字,连磨墨的动作都放缓了。
这日晚上他睡得晚。眼睛发花的时候,丢开笔,趴在案上睡了一会儿。
醒来时,外边的天还是黑的,蜡烛也已经烧尽。
他揉揉酸疼的脖子,爬到床上去睡。
这样能睡得好一些,他一直都是这么睡的。
福宁宫正殿里的傅询,今夜辗转难眠——
韩悯怎么不过来?
他是不是又抱着我的剑睡着了?
*
翌日清晨,杨公公推门进去,一看案上的蜡烛都烧光了,也就明白韩悯昨天晚上熬夜了。
虽然不知道他在忙什么,再生气也没舍得喊他起来,只是帮他把案上堆叠的书稿收起来,最后默默地把门掩上。
与前日一般,在廊前遇见正要去武场的傅询。
傅询也同从前一样,让他过来。
“睡着了?”
“嗯,昨天夜里好像是熬夜了,睡得晚,还没起。”
傅询转去偏殿看他,韩悯趴在榻上睡得正香。
再一抬眼,看见那柄长剑就挂在帐子前。
傅询很满意,不错,他还没有输给自己的剑。
他在榻前坐下,手指穿过韩悯的乌发。
想想韩悯马上就要束冠了,这一头长发也要束起来了,傅询不是很喜欢——
这样就不能扯韩悯的头发了。
韩悯睡得迷迷糊糊的,忽然觉得好像有人在动他,在梦境里挣扎了有一会儿,才终于半睁开眼睛。
他睡眼朦胧,说话声音也小小的,像猫叫:“你干嘛?”
傅询正捏着他的一缕头发,给他编小辫子,见他醒来,却正经了神色:“吵醒你了?对不住,你再睡一会儿吧,我在这儿守着。”
最后那句话对韩悯来说,有着非同一般的魔力。
他的脑袋往枕头上一磕,又睡过去了。
傅询伸手挠了挠他的下巴,继续编辫子。
再睡了一会儿,韩悯清醒过来,傅询若无其事地收回手。
“醒了?”
“嗯。”
韩悯坐起来,打了个哈欠,还真诚地向他道谢:“多谢陛下陪着我。”
看着他头上十来个小辫子,傅询抿着忍不住勾起的唇角,正色道:“不用谢。”
只觉得他的表情好像不太对,韩悯觉着奇怪,下意识抬起手,想要摸摸头发,就被傅询按住了。
他转移话题:“昨日不是说,要搬去柳家住吗?”
“是,臣……”
“恭王余党未除,你那日在殿上与他对峙,已经算是惹恼他们了。等除尽他们,你再出宫。”
接着傅询举例说明,刺客杀人的凶残手段。
只是这些说辞,韩悯好像先前什么时候就听过。
他来不及多想,就被傅询的话带跑了。
最后傅询道:“到时让卫环陪你过去,他功夫还算不错。”
韩悯点点头:“好。”
“卫归就不怎么样。”
“为什么?我觉得他挺好的。”
“你们两个整日聚在一起,黏在一起,这样不好。”
原来是因为这个,韩悯还以为他说卫归武功不好。
“燕支你要带走,还是留在我这里?”
“陛下想把它留下吗?”
“给你吧。”
韩悯道过谢,外边杨公公叩了叩门,通报道:“圣上,江大人与楚大人到了,说有要事回禀。”
傅询起身,对韩悯道:“你想睡就再睡一会儿吧。”
韩悯点头应了,傅询推门出去,看见杨公公与小剂子候在外边。
他的目光扫过杨公公,落在小剂子身上:“回来了?”
小剂子俯身行礼:“是。”
“韩悯过几日去柳府,你二人……”
两人反应迅速,一起谢恩:“谢陛下,臣一定尽心尽力。”
不愧是师徒俩,这抢着谢恩的法子,也是通用的。
傅询也不在意这些事情,一摆手:“进去伺候吧。”
韩悯坐在榻上还犯困,只知道杨公公领着一个小太监进来了。
待那小太监上了前,他定睛一看:“你回来啦?”
小太监快步上前,俯身行礼:“公子,小剂子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