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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场景十分好笑。
    卫归看见他眼中笑意,浑然不觉,还得意地朝他使了个眼色。
    傅询皱眉,一抬手,把停在木架上的萝卜头招过来。
    萝卜头扑腾着翅膀,给了卫归一下。
    卫归反应快,迅速别过头去,但还是被鹰羽勾了一缕头发下来。
    傅询看了他一眼,淡淡道:“对不住,你下去理理吧。”
    卫归笑着抹了抹脸,毫不在意,还夸这鹰有活力,退下去了。他走之后,廊前就剩下韩悯与傅询两个人。
    上午才吵过架,气氛有些凝重。
    韩悯尚在生气,一点儿都不想跟他说话。
    傅询倒是想说话,但是又不知道说什么,怕一开口,反倒又惹韩悯恼火。
    最后还是韩悯开了口,不过说的是客套话。
    “这几日多谢陛下收留,才让臣免遭恭王毒手,臣日后定当尽心竭力,为陛下分忧。”
    他举着手作揖,傅询便扯了扯他垂下来的衣袖。
    “韩悯,你别……”
    韩悯抬起头,继续道:“陛下放心,臣绝不会把私人恩怨带到政事上。”
    可傅询要说的明明不是这个。
    最后傅询转头,取下挂在檐下的木架子,把萝卜头和木架子都递给他。
    韩悯接过东西,萝卜头扑腾着翅膀,停在架子上。他用手指挠挠苍鹰脖颈上的绒毛。
    萝卜头身上的伤都养好了,只是还有些地方掉了毛,还没长出来,半边翅膀和背上还是秃的。
    站了一会儿,韩悯对傅询道:“那臣先告退了,江大人应该还在宫门外,不好叫他久等。”
    傅询很冷淡地点了一下头:“去罢。”
    于是韩悯就提着木架子走了,下台阶时,挂在腰间的笔橐一晃一晃的。
    傅询现在就是后悔,十分后悔。
    原本都把人哄得要在宫里再待几天了,结果那十来个辫子就把他断送了。
    早知今日,韩悯起床时,他就应该跟韩悯说,头发打结了,帮你拆开。
    还能再弄一遍,和韩悯说话,说不准韩悯还会觉得他又细心又体贴,帮人弄头发一点都不疼。
    现在他什么都没有了。
    杨公公、小剂子,还有卫归,在台阶下边等着,见韩悯过来,也跟着走了。
    正巧这时,卫归整理好了被萝卜头打乱的头发回来了。
    他见傅询望着韩悯那边,便问:“韩悯搬去柳家了?”
    “是。”
    “太好了……”
    傅询转头看他,面色阴沉,卫归连忙改口:“也挺不好的。”
    对卫归来说,这确实挺好的。
    小的时候就看着他二人打闹,长大之后,自从听说韩悯住进宫里,他没有一天不在担心韩悯会和傅询起冲突。
    这下韩悯终于搬出去了,他也可以放心了。再者,韩悯搬出去之后,没有宫禁约束,可以随时找他,很不错。
    傅询肯定也想到了这一点,看着他的目光一分一分地沉下去。
    “你弟弟跟着他走了,所以朕把你调过来。”
    卫归抱拳:“臣知道。”
    “杨公公和小剂子也跟着走了。”
    话只说了半句。
    ——两个内侍也跟着走了,你再多话,就把你调去做太监。
    卫归憋屈地闭上嘴。
    *
    宫门外停着两辆马车,江涣与楚钰站在一边说话。
    主要是楚钰在说。
    “韩大人真的好有意思啊,我从没见过别人这样和圣上说话,你见过吗?”
    江涣抱着手,淡淡道:“没有。”
    如果可以,他根本不想在这里等韩悯。
    分明是他们两个人吵架,非把他也拉上。
    不是很高兴。
    楚钰继续絮叨:“居然还是圣上先招惹他的,我从没见过圣上招惹别人,你见过吗?”
    仍旧是淡淡的:“没有。”
    “我觉得这很不一般,像戏本子里写的,不过我从没见过这样的情节。江涣,你见过吗?”
    “没有。”
    “你也好无趣啊,你就会说‘没有’两个字吗?你这样平时是怎么写文章的?”
    江涣不再理他,看向宫门那边。
    韩悯出来了。
    正午阳光正好,照在灰色的宫墙上,光影流转。
    日光照着,他身上素衣都有了些艳丽的颜色。
    楚钰往前走了几步,朝他挥手:“韩大人!”
    韩悯也唤了一声:“楚大人。”
    楚钰快步上前,笑嘻嘻地挽住他的手:“走吧,等你好久了。”
    韩悯同江涣打了招呼,楚钰便搂着韩悯的肩,招呼杨公公他们:“劳烦三位去我的马车上坐吧,让我们三个人说说话,好不好?”
    杨公公也有意让韩悯快些结交朝中官员,站得更稳些,而小剂子与卫环也没有什么异议。
    杨公公笑着道:“自然是好的,只是不知楚大人的马车?”
    楚钰一指停在一边,无比华贵的马车:“那一辆。”
    那马车大得很,镶金嵌玉,连帘子都是刺绣的。
    因为还在先皇驾崩的三年国孝里,笼了一层白颜色的薄纱。那是用来制夏日外裳的布料,价格昂贵。
    罩上去,就像是一层淡淡的云雾,显得那马车更加华美。
    楚钰问:“怎么了?哦,马车简陋,辛苦你们委屈一会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