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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旁人不明就里,尤其是宁学官。
    “柳前辈,这是?”
    柳老学官拍着案上的文章:“这是谁的文章?”
    “这……”
    “这是悯哥儿的文章。他年初在我那儿默写了一遍,现在还在我的书房里放着。”
    柳老学官看向韩礼:“你也配?”
    韩礼压根没想到,这篇文章韩悯早就给别人看过了,他做了这么多,最后还是被发现了。
    这时门外传来动静,外边进来两个侍卫,朝他们抱了个拳:“几位大人,小韩大人找到了,圣上带他回了韩府。”
    几个老人家匆匆往对门的韩家赶,而那两个侍卫上前,要把韩礼拖下去。
    圣上还吩咐了,把韩礼押进水牢,细细地审。
    水牢分做上下两层,上层是牢房,下层是水,人在水牢里,只能站着,不能坐下休息,否则就会溺毙在水中。
    与进了水的地窖十分相似。
    韩礼没有怎么反抗,就被他们拖走了。
    动作时,从他袖中落出来一把匕首,两个侍卫交换了一个眼色,将匕首收起来,作为证物。
    *
    韩悯房间的门紧闭着。
    楚钰用干净巾子擦了把脸,对韩爷爷道:“圣上在里边帮惜辞换衣裳,应该快了。”
    韩爷爷拄着拐杖,皱着眉,目不转睛地盯着房门,抬手推开不知道是谁递过来的巾子。
    韩识坐在轮椅上,也没管湿透了的衣裳,两只手按在轮椅扶手上,不自觉扣紧了。
    不多时,房门从里边被打开。
    傅询只匆匆披了一件干净衣裳,大约也是怕把韩悯身上再弄脏。
    他语气如常:“梁太医进来看看。”
    所有人都堵在这里,也是添乱,于是旁人都去了温府,而韩家人进来看了一眼。
    梁老太医将药箱放下。
    韩悯已经换上干净的衣裳,平躺在榻上,双眼紧闭,嘴唇苍白。
    分明身上在发冷,额上却全是汗珠。他紧紧皱着眉头,在睡梦之中,也很不安稳。
    他张了张口,用气声呓语道:“娘,娘……”
    元娘子就坐在榻边,拧干帕子,帮他擦脸:“娘在呢,娘在呢。”
    梁老太医先轻轻拨开他的眼皮,看了看眼珠,从药箱里拿出一个小瓷瓶子,给他喂了两颗急救的药丸。
    他拿出脉枕,元娘子小心翼翼地掀开被子,把韩悯的手腕放在脉枕上。
    梁老太医回头看了一眼。
    这时韩爷爷拄着拐杖,坐在旁边的小榻上,眼睛直朝这儿望。韩悯养的那只小白猫,浑身也湿漉漉的,体型小,蹲在角落里,也没什么人注意到他。
    而傅询与韩识两人,一站一坐,一动不动,也眼巴巴地望向这边。
    梁老太医收回目光:“你两位还是快去换身衣裳吧。”
    两人都没动。
    他想了想,继续道:“弄得屋子里都是湿气,悯哥儿该难受了。”
    两个人和一只猫蹭地一下,同时离开。
    *
    宫里人动作很快,傅询才出去,总管太监就领着人在外边候着了,东西准备得很齐全。不单带来了干净衣裳,还带来了傅询特意吩咐的十来支大红烛。
    这种红烛点起来很亮,只消两支,就能把韩悯的房间照得亮堂堂的。
    外边在下雨,害怕沾水,还是包裹了好几层,小心再小心地带过来的。
    跟着一起来的,还有太医院的太医方士。
    傅询的动作很快,在隔壁房里匆匆换上衣裳,又快步走回韩悯房里。
    仍旧站在榻边守着。随后换好衣裳的韩识、把皮毛上的雨水甩干的系统也回来了。
    或站或坐,连成一条直线,守在榻边,一动不动。
    梁老太医还在给韩悯诊脉,捋着胡子思忖了一会儿,最后收回诊脉的手,要去写药方。
    元娘子把韩悯的手放回被子里。
    这时韩悯已经不说话了,也没有别的反应,只是静静地躺着。
    韩爷爷起身上前,看了一眼,对傅询道:“今日麻烦陛下了,这儿病气重,还是先请陛下……”
    傅询看着躺在榻上的韩悯,不曾移开目光,定定道:“他等会儿肯定要喊我。”
    *
    入了夜,房里两支红烛,将四周照得亮如白昼。
    给韩悯灌了一碗熬好的汤药下去,也不见他醒转,身上发冷出汗的症状也不见好。
    梁老太医再给他喂了几颗药丸,又给他多添了一床被子,甚至还在房里放了一个小小的炭盆。
    他也没有什么反应,不像从前生病那样,会把吃下去的药吐出来,会说些胡话,就那样躺着。
    梁老太医说不要紧,但是什么时候醒来就不一定了。
    直到深夜,一场秋雨停歇,愈发泛凉。
    韩爷爷与元娘子守了许久,都被梁老太医劝回去了。
    只有傅询与韩识还熬着。系统原本就不用休息,韩悯一直没有意识,它也回不去,只能附在猫的身体里。
    两个人和一只猫都盯着床上的人,韩识接替了元娘子的位置,一遍一遍地给他擦脸。见他唇角干裂,又换了块帕子,沾了点清水,给他润一润嘴唇。
    只是这样重复动作,内侍一遍一遍地来回换水。
    傅询坐得挺直,想到他上回来永安时,也病了一场。迷迷糊糊的,缠着人要写字,一定要在案前写字才能睡得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