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赖光收回手,平静道“没什么事,只是接触了秽物,得在家清净上一月才能进宫。”
“难不成是因为去岚山找我的关系……”闲鱼连忙道。
赖光叹了口气,笑着“怎么可能呢,若是那样的话,我昨日也不可能继续进宫当值了。”见鱼姬还紧锁着眉毛,他道“是道长大人的安排,虽说要禁足避秽,但下个月解禁之时,也差不多是我的升迁之日了。”
闲鱼听得一头雾水,她不懂为什么禁足还能升官。
乳母坐在闲鱼身后,额头上带着一层薄汗,尽管这次赖光也是未经通传便随意进入姬君的房间,可她却罕见的没有出声指责他的失礼。虽说姬君一直在昏迷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可早上的时候,一些事就已经传遍了京城。就在今日的早朝后,赖光大人提出要与刑部大辅以骑射决斗,并且在天皇眼前,将其射杀。
弓马娴熟是武士之本,这个时代武者间的比较,也多是马上骑射战。天皇看过不少骑射比试,却还是第一次见以真人为目标的生死决斗,当下竟同意了赖光的请求。而那刑部大辅也是个心高气傲的,他自认为本事不比沽名钓誉的弄臣源赖光差,认为他有此圣宠完全是藤原道长的提拔,当下便接受了挑战。
战斗刚开始便结束了。无需神弓雷上动加成,赖光直接用普通的竹箭射穿了刑部大辅的喉咙。
本是如此惨烈的画面,天皇竟拍手叫好,藤原道长掩面笑起,他的政敌吓瘫了一地。而杀死刑部大辅的源赖光,只因沾染秽气而被要求禁足,同时藤原道长提议升他为中将的事,再无人反对。
赖光本不是这样激烈的性格,他会痛下杀手,归根结底还是因对方触及了他的底线。
岚山之事无法瞒住贵族们,他们在当天便知道了一切来龙去脉。而就在早上的时候,以刑部大辅为首长期以来对源赖光带有偏见的大臣们,竟对天皇提起鱼姬那子虚乌有的鬼姬传言,认为是她的秽,将灾祸带到了平安京。只是他们却没有想到,以前清高孤傲的源赖光,这次竟会因此杀人,而且还是以完全不给彼此后路的惨烈方式。
也并非没有人拿刑部大辅的事做文章,可生死决斗是你情我愿的事情,又是天皇批准,若是多做指责,岂不是连圣上也一起骂着了。如今刑部的势力早已被检非违使厅架空,死了个刑部大辅虽遗憾,却也没有将藤原家的政敌们逼上绝路,最终这件事还是被不了了之。倒是天皇对赖光这种重视家人的个性非常满意,也为自己的近侍有高强的武艺而得意。
“我的旨意,你们若是不服,便来找我,为何要牵连他家中女眷。如此行径,当真是下作至极,如今刑部大辅这结果,也是他咎由自取。”天皇如此说完后,这鬼姬一词,便从平安京消失了。
虽说这个月都要像物忌般闭门不出,可赖光对这样的结果却是满意的,这样的话,就再也不会有人诋毁鱼姬了。他是一介武夫,无法像道长大人般不着痕迹的处理政敌,但也能用这手中的武器去守护家人。
只不过他顿悟的太晚了,以前让鱼姬受了那么多委屈……
赖光垂下眼帘,将一闪而过的悲恸收敛,再次抬头时,他又是平时那般开朗的模样。从怀里摸索出一个大包放在鱼姬的手心里,他道“接下来会有一个月吃不到了呢。”
闲鱼打开包裹,里面装着各式各样的点心,她顿时亮了眼睛,捏起一块稻谷粉团成的唐菓子团喜,将团的最圆润,也最大的一颗给了赖光,又分给了乳母,最后才塞进自己嘴里。
乳母拿着那唐菓子,明知道不合礼仪,可见鱼姬这欢喜的样子,却又舍不得坏了她的心情。他们家的姬君,是这么善良温柔的孩子,偏偏却因为那些乱七八糟的污言秽语,只能去侍奉神明。现在还要学习阴阳术,去面对那些可怕又危险的事情。
捧着食盒,闲鱼看着里面精致的点心,又舍不得自己吃了。虽然赖光经常会从外面带吃食来,但都不过是一两种,没有像这次一样,种类多又精致好看的像艺术品,她收起食盒,起身道“我去拿给大家尝尝,父亲也一起。”
赖光虽然也想和女儿在一起,可一想到道长大人那边还有信件没有处理,只得道“我还有事,你去。”
闲鱼应下,便想着等会儿要给父亲留上一些。
…
三日月白日里多在钓殿垂钓,若是幸运能钓上几只大的,还能给自家姬君加个餐。赖光嘴上嫌弃,可暗中又派武士买了些鱼投入进去,让他钓个痛快。久而久之,无论是闲鱼还是小夜,都习惯去钓殿寻找三日月,如今还多了髭切、膝丸以及清光。
闲鱼捧着食盒一路快步到钓殿,果不其然找到了喝茶老爷爷。
三日月现在找到了茶友,他与髭切面对面坐着,一边品茶一边看小夜和膝丸垂钓。
小夜一向幸运,接过鱼竿一会儿便钓上鱼来,膝丸赶忙过去帮他把鱼收起,只是源氏的重宝显然不会处理这样黏腻滑手的生物,被溅了一身水,也没有将鱼从鱼钩上解下来。
“…又弄了一身腥味,很难清理的。”
“鱼丸吗?”
“兄长!我是膝丸啊…为什么这种倒是记得很清楚啊!”膝丸转身反驳着,却差一点碰到闲鱼,他速度飞快及时调转了方向,抬手帮她稳住了食盒,道“抱歉…是主人啊,你终于醒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