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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鱼摸不清头脑,我这是被排挤了?!
准巫女们也很崩溃,在场就属源中将的姬君位份最高,她跑中间坐去了,谁能坐她上头啊!这年头因为藤原家靠女儿发达的路线走到很是诱人,平安京开始有不重生男重生女的趋势,各大臣巴不得生个女儿送进宫,可源氏偏偏不走寻常路,把重要的女儿送去做巫女。
对贵女圈潜规则所知甚少的闲鱼只能假装看书,她没有出身高贵的母亲带,乳母身份低无法跟随,即便熟悉基本礼仪却也不可避免的缺乏某些常识。这些年她也不是没有出席过一些邀约,但在那个圈子里她只要抱紧藤原家主母的粗大腿就行,可在场的没有一个她熟悉的面孔。
好在,来这里的姑娘都是预备巫女,也没有攀交情的意思,闲鱼独自看书也没人打扰,很快,神祇伯便在诸神官和巫女们的簇拥下走出,他垂着目光没有直视在场的女性,扯出卷轴道:“接下来请诸位姬君按照神选的结果,上前领取神符。”
除了闲鱼,其他女孩都已经被占卜决定了未来,她们或喜或悲,一个个按照神名帐的顺序上前等待领取各神社的神符。
闲鱼还以为,接下来她只要等待其他人完成仪式,斋戒沐浴后就能离开。可惜,有人显然看不惯她这么平静的度过仪式,先前被闲鱼气走的平家巫女小心的从帘后探出头,她凑到神祇伯身旁,道:“橘大人,似乎漏了什么呢。”
神祇伯之职一直由橘氏继承,被提醒后,他诧异的看了她一眼道:“这怎么可能?”
“您漏了中将大人家呢。”那巫女挑衅的望着闲鱼,料定对方不敢在此回嘴般站在神祇伯身边道:“洁斋所内立的都是诸位天津神的神位,可鱼姬大人所侍奉的神明……似乎并不在其中。这般安排,不仅会令那位风神难处,怕是连天津神们,也会震怒呢。”
闲鱼微合了下眼睛,暂时切断了与风神大人的联系,她抬头直视着对方的眼睛,道:“国津神被开除神籍了?”
说话的巫女猛的闭嘴,她后知后觉的想起来,神名帐的神也是分天地神祇的,即便国津神和天津神关系不好,但那也是同出一脉的亲戚。她心中大惊,缩了下脑袋,也顾不得继续刁难闲鱼,只希望神明不会找她算账。
见她缩了,闲鱼却不打算放过她,不杀个鸡,以后会蹦出来无数个猴。她抬头望向上空悬挂着的铃铛,正欲行动,却发现顶上的天花板逐渐溶解,紧接着四周尖叫声响起,闲鱼吓了一跳,定睛望去,才发现四周竟已变了景色。
原本宽敞的大殿被阴森黑暗的破烂庄园取代,一尘不染的木地板也成了湿漉漉的黄泥地,乌鸦和黑影在空中盘旋,腐臭味越发浓烈,几个巫女抱在一起尖叫,她们脚下是白骨森森。闲鱼被吵的耳朵疼,道:“安静!”
离她近的几个女孩连忙捂住自己的嘴巴,但眼泪却大滴大滴的往下掉。她们还是没有得到神明力量的普通人,忽然遭遇这般变故害怕也是正常的。
耳根清净了的闲鱼甩甩头,谨慎的打量着四周,如今整个别宫都被拉入了幻境之中,并且和守备的兵卫隔开了。这也就说明,敌人混进了别宫内部,并提前埋下了足以困住所有准巫女的阵法。
“橘大人,您快想想办法?!”
在场的神官和巫女们开始催促神祇伯,作为天下神祇祭祀的长官,他自然是有些能力的,只是对方所使用的显然不是他熟悉的神术,一时间让他手足无措道:“大家别慌,这只是幻阵,里面的一切都是假的。”只是要勘破幻阵,就必须先晓得对方使用的是什么阵式,现在他也无从下手。
开门声从四面八方响起,敌人显然是不想他们依靠声音推测出方位,四周的景物在不断的变化,屋中人仿佛被塞进圆球里旋转,再也记不清东西南北。屋内连接高天原的铃声未动,显然这里发生的一切没有引起神明关注。屋内的灵力逐渐被浓郁的妖气与阴气填充,还带着碎肉的白骨爪子从天而降,重重的擦过几个巫女的衣摆砸下。
“啊——!!”
闲鱼一直站在原地不曾动弹,她展开手掌,无形的桧扇便凝结出实体,与此同时,一枚枚风符升起,将诸巫女守护在结界之中。她随手打碎那骇人的手骨,轻声道:“目竞。”
如在回应她的呼唤,散落在地的骷髅纷纷长出眼来,被打散的手掌处延伸出腕骨,往上看去,骷髅脑袋上是血粼粼的眼球。妖怪·目竞,被杀死的武士之灵所化的妖怪,对视可使其消失,逃避其视线则会被吃。
见闲鱼说出那妖怪的名字,那平家巫女又咋呼起来道:“既然你知道,就快点解决啊!”
闲鱼展开扇子挡住半张脸,只露出一双笑眯眯的眼睛,这神态像极了她的师兄安倍晴明,手指抵住扇底,她道:“我的会合!”说完她猛的握着扇子一抽,那方才还叫嚣的巫女便一头栽到地板上,风的助力直接让她从东滑到西,鼻子被摩成扁平,喷出血滑出长长的痕迹。
在场的神祇伯和巫女们都惊呆了,想不到闲鱼为什么会对自己人出手。可是接下来,他们便发现四周的场景再次变换,从满是骨骸的土地再次转回到了别宫大厅,那可怕的骷髅妖怪已经消失不见,原地只剩下陌生的阴阳师,和地板上被鼻血擦开的法阵。一时间,在场众人完全忘了闲鱼的恶行,纷纷到她身侧,簇拥着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