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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役人祈祷着自己不会被发觉这副狼狈模样。
    脚步声愈来愈近,他闭上双眼,一个肥大的影子窜了出去,他听到巡查释然的叹息:“搞什么,原来是老鼠啊。”
    他晃了晃手电筒,嘴里发出驱赶的声音,灰白的硕鼠立即找到下水道的栅栏,钻进去消失不见了。巡查拉低帽子,移开光芒,最终役人听不到声息,才如释重负地从冰冷的地面上爬起来。
    污浊的水混合着奇怪的垃圾,他已经无暇顾及,只想赶快离开这个糟糕的地方。
    没有痛觉,因此拖着沉重身躯的感觉相当异样,没走几步便踉跄摔倒。他发觉平衡感已经完全消失,碎了多少肋骨都不清楚,仿佛只是一具行尸走肉,连是否动起来都不依靠他自己的意志。役人不禁陷入了莫须有的迷茫当中,霓虹灯与黑夜的交界处,只有他不知道自己的方向,无论是回去亦或是重新躲藏,似乎都是不可能的。
    渐渐的连气愤的理由也没有了。
    体温在流失,但是他由衷地感到一阵久违的平静,甚至提不起质问草薙炼的兴趣。他的瞳孔里映着铁丝网外的灯光,彩色逐渐变得模糊,他仿佛能看见一个影子正在逼近,十分熟悉的白色长袍与青墨色的发丝溶于黑夜,役人有那么几秒以为这是幻觉。
    “哦呀,看样子你是失败了呢。”
    他微微低下头,俯视着役人,眯起的双眼就像是只糟糕的狐狸,“怎么样?役人君,我的礼物还不错吧?啊啊,想到你用疯狂地神色按下自以为的引爆按钮,我的内心完全得到了满足,真愉快,能遇到你真愉快。”
    “炼——”役人咬牙切齿地瞪着他,“从一开始就在玩弄我吗,你这混蛋人渣!”
    草薙炼歪了歪头,好像决定这种指控十分有趣,他没有打算作出丝毫反驳:“嘛,被你这么咒骂确实有些新鲜,不过看在你给我带来的乐趣上,我决定放过你。”
    “至于你的疑问,嗯哼,当然,从一开始就没怎么指望你可以做成事情哦。其实刀什么的对我来说无关紧要,只是想看到你绝望的表情而已。”他伸出手,轻轻抚摸役人因血液黏在一起的头发,动作温柔,“毕竟你向我求饶时实在是太有趣了,哀求着说‘不要让我被抓住’、‘想开始新的人生’时的模样也是。”
    他愉快地、用力地拽起对方的脑袋。
    “所以我当时就在想啊——干脆和你开个玩笑好啦。”
    不可思议的是,役人没有从他的话语间感受到任何恶意,草薙炼继续陈述着:“打开裂缝的是我,收容你的是我,刻意让短刀阵亡的是我,逼迫他死掉的还是我,不过对于你来说已经无关紧要了吧。嗯,理由?你想知道理由?”
    役人移开目光,这答案根本不用猜测。
    “没有理由。”对方干脆利落道,“只是想成为恶而已,因为爱着你哟,可怜的孩子。”
    他眨着眼,当真无邪地看着役人。后者连冷都已经感觉不到,他吃力地看着过去的合作者,其实他早就知道自己犯下了多么严重的错误,但是,他从来没打算弥补这么麻烦的错误。
    他轻轻地喟叹了一声:“……我果然是连普通人类都不如的残缺品。”
    草薙炼看着他,忽而笑出声:
    “役人君,这不怪你哦,这和你是否残缺并无关系哦,你原本是有成为人类的机会的。可惜啊,你选择了我,也就是逃避了这个机会。”
    他的眼中露出了刹那的迷茫,但草薙炼清楚,这是因为他即将丧失身体机能,变成一具永远的尸体——役人想到了什么,他忽然伸出手臂,紧紧拽住草薙炼的衣袖。
    “我、我要死了吗?”
    “对哦,像个普通人类一样。”他点了点头,“你以前难道没有想过,和前代一起作为普通人?”
    “那是、那是过去的东西……呐,救救我吧?没有意义啊……这样子我做的事情都毫无意义,我……怎么才能……我想活下去啊……”
    他的声音渐渐变得支离破碎,混浊的眼珠里蕴含着莫名的执念。
    “我可以……帮助你……我知道的,你把所有的躯体都放在裂缝那边对吧?研究基地,对,我可以帮你看守中枢!保护你的意识……”他喃喃自语着,“呐,我没有向任何人透露过,这是我自己的情报,如果你不放过我,我就留给他们死亡讯息——”
    微弱的求饶中,草薙炼只是无声地望着他,那双眼中充满怜悯与同情。
    役人的意识开始消散。
    不对。
    他从来不会用怜悯的眼光看着我,他——只会用那种恶劣的、温柔的——
    “呼。”男人看着那团黑色的影子逐渐停止了呼吸,才松口气,他活动筋骨,手指抚上侧颊,随着令人牙酸的撕裂声,一层人皮被揭下。他同时取下假发,丢在垃圾堆中,惊起几只老鼠。
    “不要动。”有个男音制止了他,“贝尔摩德,你为什么在这里。”
    男人——被称为千面魔女的女子展现出凹凸有致的身材,她看向安室透,勾起红唇笑了。
    紧接着,她的目光越过安室透,寻找到了草薙。
    “嗨,琴酒家的孩子。”她疲倦似的叹了口气,“我来向你稍个口信,告不告诉琴酒是你的选择哦。”
    猫般的瞳孔亮着光。
    “如果他再不来见那位先生,就再也见不到了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