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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高士奇是南书房大臣,之于皇帝更像是高级秘书,他对军事也不甚了解,与其开口贻笑大方,不如不说。
而唯一想要表现一下的就是索额图。
索三老爷一直很妒忌明珠,明珠修了太宗实录就加上了太子太傅衔,索额图有一等公的爵位,他不稀罕一品衔,他就觉得明珠这样显得格外有才华似的,他不服气!
于是索额图斟酌一下,开口了:“奴才以为,如今不宜同俄罗斯人开战。施琅将军提督水师正在加紧训练。倘若这两年攻台,一举剪除郑氏还好,倘若小有不顺,一旦陷入南北两线作战,朝廷恐怕捉襟见肘。从长治久安考量,两线开战对我等不利。”
“何况,漠西还有厄鲁特蒙古准噶尔汗噶尔丹,近来喀尔喀蒙古内部纷争不断。如果我朝陷入两线作战,噶尔丹会不会插手喀尔喀,继而扰边呢?这都在两可之间,是未知之事,奴才请皇上留意。”
两位将军都在点头,康熙也觉得这的确是老成谋国之言,索额图这个人吧,给他划个框框,让他在里头干正经事,他也能做的不错。可是让他飞出框外,谁知道他的心思会飘到哪里去。
康熙想了一会,室内一片寂静。许久,皇帝才道:“施琅在南边正在练兵,打算今明两年,打掉郑氏、收回台湾岛。你们也都知道了,”
“所以,在这个时候,朝廷不能支持大规模两边作战。朕,希望你们这一年左右的时间,做到对方挑衅一定要坚决回击!绝不能让雅克萨的罗刹人跑出来掀起大规模战事。”
“等到南边平稳,朕马上抽调士卒向北,到时候就是雅克萨城毁人亡之时!”
“臣等一定不负皇上!”
这地方实在是过于地广人稀,胤禔觉得自己站在高处向远看,一直能看到很远很远。千里平原,无遮无拦,哪怕朝廷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是迁进来的人口还是太少了。
“达斡尔人是不是也和俄国人干过仗?”胤禔问身边的表哥。
容若点头:“是,打过好些次。俄人想让达斡尔人给他们进贡,但达斡尔人不肯,他们效忠于太宗皇帝和他的后人,俄国是什么玩意。于是就打起来了。”
“可如果没有驻军,光靠他们也不够俄人打的,对吧?”
“那倒是,人口还是太少了,尤其武器也跟不上。”容若指着将军府很远处的一溜房子:“那里头装的都是火炮,将士们出征的时候带着攻城,这样才能赢。”
“欲善其事、必利其器。”胤禔念叨两句,忽然道:“表哥,为什么我们只专心造火炮啊?”
“……我也不知道。”容若摊手:“你可以去请教皇上,我对武备志什么的不是特别了解。”
胤禔已经不用吊着膀子了,只是胳膊还要继续敷药、消肿,那天摔的时候没觉得多疼,可是敷药几天开始感觉摔的可真疼啊。
晚上都睡不好了的胤禔顶着浅浅的黑眼圈,出现在了康熙面前。皇帝召来自己两个儿子,一个问问身体情况,一个问问身体情况和学业。
康熙正在抽背太子的孝经和四书一些章节,有些地方太子还没读到,但他读过的东西倒背如流。胤禔啧啧称奇,他是二世为人,记性好不奇怪。胤礽却是真·小孩子,这个记性就很了不起来了。
要知道经书可不是诗词,这玩意不押韵,有时候还挺拗口的。
康熙叮嘱太子道:“朕听说你在车里也读书?那不成,会伤眼睛,这是一辈子的事情。读书就安安生生的读,坐车里的时候不妨养养神,或者叫人陪你说话都可以。知道吗?”
“是,儿子知道了,谢汗阿玛。”太子还是一如既往的简略回答,储君范儿十足。
康熙转而问起了胤禔的胳膊,胤禔表示拉弓是不可能的,最近都不可能的,但是如果汗阿玛您要打猎,儿子很愿意带着猎鹰和猎犬出席。
对此,康熙的态度只有一个:“别想了。”
“后日就出发,朕带着你们去祭长白山,然后直接回京。”康熙额外说道:“朕派阿拉木去了北边,胤禔你呢,朕回京再给你寻个侍读学士。”
“汗阿玛,侍读学士如果要带着儿子读书,要读好些年的话,您还是别找学士了。”胤禔表示:“万一您又要用他们,儿子总换侍读也不是那么回事。”
这话倒也有些道理,康熙想了一下,太子读书都是朝廷大员教导,在教导太子之外也不妨碍本职工作。而像如今老三、老四读书,由顾八代教导,顾八代也是礼部侍郎。
可专门作侍读,匡正辅佐皇子们读书,如阿拉木之前在武英殿编撰修书的差事还好,如果是大用,就不能这样了。康熙点头道:“阿拉木若是不出差,还是可以教你,其余的朕再想想。”
便如史书中说的,为诸王安排师友匡正教导,皇子们也可寻学问好、人品好的读书人、名士作为侍读。也不让他们做什么实务,只是读书而已。康熙觉得,这个想法不错。
松花江之旅,胤禔印象最深刻的不是康熙的那首诗,什么“我来问俗非观兵”。胤禔印象最深的是松花江里的大马哈鱼,足有两尺多长。
松花江上的捕鱼人唱着歌,用鱼箭、鱼枪配合渔网来捕捉它们。
“东南风、西北浪……捕好鱼、大马哈……获丰收、祭祖天……吉祥如意,把家还!”听渔民唱歌可开心了,而沾康熙的光,胤禔吃了两天的大马哈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