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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年期么这是?这位中年皇帝,是早更了?
要不然,胤禔寻思着,我也没有干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有事说事儿啊。
或许又过了一刻钟,康熙终于开了尊口:“这不是直郡王嘛,怎么,还记得宫里有你阿玛在啊。”
“……”这个口气太古怪了,胤禔听的想抽筋,这个怨妇的口吻是怎么回事?他小心翼翼的扫了一眼皇帝身边的梁九功,看在这么多年秦吉了没少给他塞银子的份儿上,不能见死不救罢。
梁九功悄悄地往皇帝那瞟了一眼又一眼,胤禔明白了,这还是康熙的问题。
他决定继续沉默,然后就听皇帝冷哼:“自从出宫开府,你可高兴了,是不是连阿玛和你额娘,还有你祖母都抛在了脑后啊?”
这阴阳怪气的,胤禔算是听明白了,康熙这是对自己一个多月没有出现在宫里不满意了。他试图为自己解释一下:“汗阿玛,您这话儿子不敢领受,儿子媳妇前两天才带着苏日格进宫,给太后妈妈和延禧宫妃母问安。儿子之前没有奉诏,今儿是来为受赐园子谢恩的。”
“那你呢?”
康熙看上去非常不满:“你进宫了?还有,让你开府不是让你不读书的,你的窗课本子要继续给朕瞧瞧。该练的字要练,该写的札记也要继续写!不会写诗,这么多年,朕也没逼着你做个文人,可这两样你总得说得过去罢。”
您老原来是缺爱了吗?
胤禔敏锐的发现了这个问题,难道近在咫尺的东宫还不能满足您那颗澎湃涌动的父爱?胤禔默默吸口气,然后严肃的表示“您说的对,我改、我都改。”
皇帝这才满意了,口气缓和之后说道:“朕听说你在镶蓝旗弄出的动静,这样很好。”就是要让皇子在旗下扎根、简拔人才,让那些铁帽子、老资格不能总把持旗务。
胤禔乖乖听训,康熙就道:“不过你也不至于防着简王和什么似的,到底还是宗室亲王,同在一旗不可闹出笑话,懂么?”
“你虽然开府,但你是皇子,难道真的把自己当成寻常臣子么。”康熙就是不满意这个,“朕听说你也去武英殿、也去兵部应卯,还上了折子推荐火器营吸纳新人,这些都可以自己来和朕说。”
“……是儿子想左了。”胤禔继续保持鹌鹑一样的姿态,语气里都是后悔:“汗阿玛照顾儿子的心意,儿子没能领会到,以后不会这样了。”
“嗯,还有件事,你去见见车凌。”康熙叮嘱他:“不要让人觉得,他归于我朝,咱们就不管他了。过河拆桥这种话不好听么,你说呢?”
“汗阿玛说的是,儿子这就去。汗阿玛,儿臣多问一句,若是您再征噶尔丹,车凌他……”
关于车凌怎么办,康熙倒是想过,他道:“再过几年,朕打算令他娶宗室女,如果过两年朕再出征……若是真的抓住了噶尔丹或者车凌的兄弟姐妹,倒是可以让他去前线。”
哦,那就是做个活招牌,胤禔明白自己该怎么说了。
车凌和策棱他们一样,都在内廷和皇子们一起读书,准确的说,他们是在内廷和小皇子们一起读书。因为像老三、老四他们的课程水准,这些蒙古王子是跟不上的,只要跟小班学习。
如今宫中皇子也多了起来,像过去胤禔直接在头所上课,但现在三四五、和小纯王富尔祜伦,恭王长子海善,和康王阿哥巴尔图等等年纪较大的,一直在宫中读书的,还在西阿哥所的一处院子。
而如老七老八,加上底下老九老十,以及更小的十一、十二、十三,裕亲王家的保泰、简王家的雅尔江阿,还有车凌、策棱他们,都在懋勤殿,皇帝眼睛底下。
所以胤禔站在外头,就看七阿哥胤祐正在运笔写字,八阿哥胤禩不知道在翻看什么,老九、老十这俩个正在和保泰嘀嘀咕咕。而雅尔江阿正在和十一阿哥他们凑在一起,正在被太子握着手写字。
论起写字的笔力,也就胤禔能和胤礽拼一下,但大阿哥对书法没啥兴趣,完全是当成必修课来应对。但太子不是,他是认认真真下过苦功的。
如今康熙让他过来和弟弟们接触接触,太子膀子一甩:我教你们写字吧!
胤禔就这么站在窗户边上,听着里面的动静简直想笑,太子一来、师傅就不敢说话,小声的叫其他阿哥讲旧书、背新书。然后屋里就听太子的嗓门“你得这样,对,这一笔要这么写!”
十二阿哥胤裪是个老实孩子,如今被太子握着手写字,看他表情都要哭了。胤禔手撑着窗户沿儿,憋笑憋得直抽抽,然后他一个不小心,就把窗户纸给捅破了,一个牛眼大的窟窿和他大眼对小眼!
“谁在外头!”这回书房师傅来了精神,可算有个能挡枪的,不成想影子一闪,进来的居然是直郡王……师傅又怂了,只好也做鹌鹑状。
“实在是抱歉,一会我叫人给这窗户补上……”胤禔也觉得特别不好意思,而屋里的太子已经开始无声狂笑,他大哥真是太有意思了。
“直郡王能挽强弓,窗户纸自然是扛不住,一时失手而已。”胤礽很厚道的给哥哥挽尊:“大阿哥过来有事?”
胤禔就道:“是,也不是,汗阿玛就是让我过来瞧瞧。”他使了个眼色,目光落在了最后一排策棱和车凌的桌子上,太子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