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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来叫我瞧瞧。”老太后搂着这个, 想着那个, 直郡王家的两个很适时的退开一步,然后弘晰就被叫过去, 但他身后还跟着毓庆宫四阿哥,而得寿却拉着弟弟弘晋站在了稍后的地方。
大人们怎么想的且不说,反正季兰当时就和道琴对视一眼,两个人保持微笑就好。可弘晗就奇怪的看向了姐姐,苏日格稍稍使劲攥下弟弟的手,让他千万别开口。
结果就成了得寿、弘晋与苏日格,弘晗站在了一起,太后揽着弘晰,间或问问四阿哥的时候,这四个小的也小声聊了几句。
“这才好么!”冷不丁,太后突然看着他们笑道:“都是一家兄弟,你们又年纪相仿,可不能外道起来。”
这突如其来的话仿佛意有所指,似乎某人和某人已经疏远如外人一般,道琴受丈夫影响,此刻发挥厚脸皮精神,完全不为所动,可太子妃就有些不自在了。
承担多少责任,拥有多少权力,好比王朝末期大家都会指责某皇帝、某重臣昏聩不堪,也不管他们什么时候登基上位的,但谁让他们就站在了那个位置上。
同样的,这句话说出来,天然作为爱新觉罗家族第二号人物的太子,似乎就要承担更多的舆论压力。可太子妃张张嘴,又发现自己无法替毓庆宫辩解两句,没头没尾的话不好说呀!
“妈妈,您快别盯着几个小的了,瞧他们几个都盼着玩去呢。”这个时候就季兰最适宜说话,她便笑道:“瞧他们几个的小眼神,好容易才能碰在一起。”
太后方才就是随嘴一说,此刻被季兰打岔,反正重孙们也见着了。老太太干脆的一摆手:“叫人伺候好,你们玩去罢,正好你们陪着我说说话。”
孩子们的世界总是很简单,这句话是有前提的,毕竟孩子和孩子的成长环境、禀赋都不相同,有些孩子早熟、有些孩子就晚熟些。
弘晗并不算很早熟的孩子,但他很懂得察言观色,倒也不是家里亏待他或者常常受气,他或许就是遗传了胤禔性格中的一部分,他喜欢安静的去听、去看。相比之下,苏日格堪称话痨,比如现在,堂姐弟们凑在一起,苏日格才是负责交际的那个。
最近在读什么书,养什么狗、拉几力弓、有没有玩火器,有没有鹰隼,是不是出去跑过马,什么时候约着一起玩……这都是苏日格负责引起话题,弘晗在姐姐旁边捧哏,对面的得寿、弘晰兄弟俩很快跟上话题。
他们四个聊的热火朝天,旁边的弘晋也是安静的听哥哥姐姐们说话,但四阿哥不干了。
这孩子在毓庆宫地位很特殊,可以说这两年间的风波都是因他而起,他还是个孺子,却已经站在了一个相当尴尬的位置上:父母都想为他争取名分,但不幸失败,康熙似乎更关注已经种痘成功的弘晰与得寿这个长孙。
但对于胤礽与太子妃瓜尔佳氏而言,这孩子依然是他们夫妻的宝贝,之于太子妃的意义自不必说,这孩子几乎意味着她后半辈子的尊荣。之于胤礽,这是他嫡脉子孙延续的荣耀,活的“功勋”,任谁也不能视为无物。
哪怕康熙那样态度暧昧,但给毓庆宫赏赐的时候,四阿哥得到的赏赐相比哥哥们依然略高半格。康熙有些避忌不假,但对于年幼的嫡孙也依然有三分疼惜,也就是这份心思,让太子和他的属臣抓了个正着。
胤礽近来还算稳得住,与此大有关系,并不是说胤礽要打这张孙子牌,只是这个新发现让他有了新思路。这些年来,总归是索额图,乃至于长泰舅舅挡在前面,皇太子本人从未与皇帝当面闹的不愉快,尤其在立储等关键问题上,所以他总还是皇上的好儿子。
“几个小孩子已经到宁寿宫了?”
康熙散了早朝,见了部院大臣、批了几本要紧的折子,就将梁九功叫过来问道:“只有三个孩子在宁寿宫?如此你去传话,朕一会去给母后问安。”
“回主子话,”梁九功就道:“除了大格格、得寿阿哥、弘晗阿哥、弘晰阿哥,弘晋阿哥同毓庆宫四阿哥也都在,太子妃并直王福晋、大公主也在宁寿宫陪着太后说话呢。”
“……哦?”康熙手中的毛笔顿了一下,季兰也就罢了,她常入宫陪太后,直王福晋送孩子们入宫也正常,可太子妃带着弘晰也就罢了,怎么把毓庆宫的孩子都给带出来了?
正好借着这个机会带着孩子们来给太后问安?
“你去传话,就说朕……半个时辰之后过去。”康熙还是这么吩咐道。
等到皇帝过去的时候,就只剩下季兰同胤禔带着孩子在太后跟前了,直王福晋告退去了延禧宫探望婆母惠妃,太子妃也回了毓庆宫,顺便把弘晋与四阿哥带走。
此刻留下的四个年级相仿,就比较能玩到一起,但这会都规规矩矩的排好队等着给汗阿玛问安。就连康熙瞧见他们就马上自然的流露出笑意,谁不喜欢满堂平安、儿孙遍地呢。
等四个孩子见了祖父,挨个得了垂问,又给了赏赐,等他们退下的时候,康熙才看向了一双儿女。
“你们能陪着太后,朕很欣慰。”康熙微笑的看着一儿一女,一边对太后道:“也省着母后在宫中闷得慌。”
仁宪太后赶着叫人给皇帝儿子端芝麻糊来:“冬天要保养,喝这个。”然后才道,“咱们季兰不说,太子妃、保清他媳妇,还有几个小孙媳都是常来的,我在宫里也不少人说话。瞧瞧你们汗阿玛,还得操心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