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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贝勒对上这二位哥哥,也是非常小心谨慎,一边担心随时可以取自己这个弟弟而代之,另一边又怕自己太冒头让兄长们看了不舒服,虽然说不招人妒是庸才,可混成万人恨也不好。
何况八贝勒的主要精力都放在了皇帝身上,关注汗阿玛的喜怒,才是他最重要的任务,毕竟一辈子的荣华都要来自于这位父亲。
两拨人分道扬镳,胤禩还得照着康熙的吩咐叫人给江南织造曹寅传旨,皇帝似乎很想念这个从小玩到大的伴当—尽管他们每隔数月都会见面,康熙下旨令曹寅来山东接他和皇太后去南边……
八贝勒内心吐槽着:老爷子您真不嫌折腾,一边还得颠颠的传话。
“老八的确精干,汗阿玛还是会看人。”胤祺感慨道:“起码那份耐心细致,我是不成的。”嘴严、细致,胤禛默默点头,没有说话。他觉得如果是自己,一样能做到,只是没机会罢了。
四贝勒扭头往皇帝驻跸的院子瞧了一眼,所有的机会都来自于那里,他其实心中略有疑惑,自己也是一表人才,怎么在汗阿玛那,就好像比不得老八好用呢!
八贝勒往侍卫处去,将皇帝的口谕说了一遍,安排侍卫传旨。又步履匆匆的回到康熙跟前,一直在院子里等山东巡抚出来,里头河督戴梓同漕督桑额还在面圣。
“汗阿玛用膳没有?”胤禩问道:“梁谙达一直在汗阿玛身边,时常也劝着汗阿玛保重身体才好,阿哥们不能经常侍奉在汗阿玛周围,还是要看谙达。”说着拿出荷包塞到了梁九功手里。
梁九功也不客套,这一路上八贝勒可没少“关怀”他,用什么能温暖一个太监?
答曰:钱。而且伴随着钱,还有皇室贵胄身上难得的温和体贴,梁九功虽然是太监,可太监也不是石猴,他有家人。八贝勒愿意提携他的哥哥侄子,碍于皇帝对太监家法严苛,只是略提一句,也是大人情了。
“贝勒爷说的是,您这份孝心难得,”梁九功配合道:“主子爷关心漕运呢,山东巡抚都走了,戴梓同桑额还在里头陪着主子爷用了午膳。以奴才瞧,贝勒爷不妨去忙,这一时半刻的,皇上怕是不会放二位总督出来。”
胤禩没动弹,梁九功就又道:“等皇上闲了,奴才自当将贝勒爷的孝心禀告皇上。”
“这就……劳烦谙达了。”胤禩谦逊笑道。
“朕已下旨令直郡王率镶蓝旗下前往永定河,总览疏浚河工之事。”康熙笑道:“届时若需要河道衙门,戴梓就多担待一些,能者多劳。”
戴梓欠身,语气里也带了点笑意:“臣遵旨。只是有皇上的布置,又有直郡王办事妥当,想必臣无甚用武之地了。”
桑额乖乖的跪在一边不敢多说话,之前的君臣奏对,显然皇帝对他不太满意。但康熙没打算放过可怜兮兮的漕督,皇帝带着微笑盯着桑额:“直郡王是镶蓝旗旗主,你家正在他门下佐领里,为少主子出把力,桑额,你总得多尽心罢。”
“奴才一定尽心竭力,直郡王之前也说过奴才,虽说武改文,可承蒙皇上看重,让奴才也绝不能敷衍了事,不能辜负皇上将奴才放在这个位置上。”桑额紧着挑好听话说:“奴才必定更尽心,为皇上效力。”
“哦?直郡王是这么说的?”皇帝压抑着笑脸,挥手道:“罢了,今日你们也在这耗了一天,都退下罢,朕交待的事情不要忘了,不要辜负了朕对你们的期待。”
被皇帝暗暗嘉许的直郡王正在几百里外的京城,站在毓庆宫门口,吹着风感慨人生,他已经在这站了小半个时辰了。
皇帝的命令传过来,听秦吉了“闲聊”说毓庆宫里皇太子发了好大的脾气,胤禔就知道,这位二爷心里不舒坦了:他觉着自己被抛弃了,觉着康熙没和他商量直接下命令是不重视他了。
但这就是皇帝,心机的直郡王利用的就是这一点,从头到尾都是康熙给他的任务,而监国太子负责日常庶务,严格来说疏浚治河这件事之前和东宫没关系,之后也完全可以与他无关。
皇帝虽然将太子带在身边细心教导,但康熙的所有决策,不可能一五一十事无巨细的和儿子做汇报。于是东宫太子就这么被撞了一下腰,一撞就伤筋动骨,太子不高兴了、太子想爆发,却又无处发泄,只是可怜了太监们。
“郡王爷,太子爷还忙着,您瞧,要不然奴才帮您把折子先送进去?”毓庆宫总管太监小跑着过来赔笑,他们太子爷是储君,可直郡王也不是什么小阿哥白给的,可以任凭摆弄的主儿啊。
胤禔没搭话,总管心中叫苦,他们太子爷怄气不肯见直郡王,可奴才们不能放着就让直郡王在外头站着,太子妃娘娘叮嘱过毓庆宫几个总管太监“多劝着点太子爷”,要是外头传出什么不好听的话,皇上回来,头一批倒霉的还是他们这群太监!
这是大实话,毓庆宫拉到化人场的那么多太监都是前车之鉴,总管也不想因为人家兄弟怄气赔上自己的小命。
他再接再厉,一张老脸笑的和菊花似的:“王爷,太子爷正和詹事府的人说事儿呢,说是也不是哪个地方又旱了、又涝了,论理奴才不该说这话,但太子爷整天焦心呐,您看?”
胤禔瞧着他笑了一下,笑的这老太监往后退了一步,然后就见直郡王从腰里摸出个小荷包扔过来:“赏你的,你的难处本王也知道,我也没什么折子要递给皇太子,既然太子忙着,我就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