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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旗务,毓庆宫那边传来的消息也是大好,胤禔已经听过几次有人提到“太子与皇上父子一体。”之类的话了。
皇太子本人也在努力加强“父子一体”的印象,胤礽端坐在毓庆宫中,对自己的师傅、大学士张英说道:“孤与汗阿玛父子一体,当体察皇父心意,忧汗阿玛所忧。”
“殿下所言甚是。”张英简短的回应道,但他不明白太子忽然对他说这些做什么。
胤礽就笑道:“听说师傅的儿子廷玉正在做庶吉士?观政结束,来詹事府如何?”
张英心中不安,赶紧道:“殿下好意,老臣心领了。不知殿下召臣前来,是有甚么吩咐。”
“哦,倒也没什么。”胤礽笑道:“只是孤听说汗阿玛命师傅从翰林中择优选入詹事府,孤想请师傅留个缺儿。格尔芬和阿尔吉善快出孝了,他们兄弟原本就在詹事府,孤还是打算留下一个。”
“殿下体贴天理人情,这不难。”张英松了口气,总算这位太子没有给他出难题。
胤礽觉得自己表达了看重旧人,不会亏待“自己人”的态度,但张英离开毓庆宫之后,却心中略有不安。早年明珠一党势大,如今早就风流云散了,佛伦死了、高士奇跑了、明珠如今也已成了老朽。
可索额图却在去年告老,张英心中有数,索额图怕是“被告老”的。怎么太子还要用他儿子……
大学士怎么也想不明白,无论如何,这位老大人也猜不到这居然是“信息不对称”的问题。但他知道,太子这个信号释放出去,会给赫舍里家、给索额图,甚至给其他人造成影响。
要不要和皇上说呢?
一直到回家,张英都在犹豫,太子毕竟没有立时让办,毕竟那对兄弟没出孝;但张英总觉得此事不妥当,他眉头紧皱,家中上下也不敢打搅,直到儿子张廷玉回家。
年轻的张公子来给父亲问安,一进门就发现父亲似有烦恼,而张英也有意令儿子知晓仕途险恶,不是什么好处都能拿的。
“太子有意令你去詹事府,被为父敷衍过去了。”张英叹气:“詹事府都是跟着太子的老人,为父虽然忝为太子的师傅,但你……”
“儿子明白,待观政结束之后,只听皇上示下就对了。”张廷玉语气温和顺从,但下一句就知道,这个年轻人并不简单:“但是太子特地叫父亲过去,总不会只是为了谈儿子,父亲可是为了太子所托之事而担忧?”
“……”张英沉默一下,将太子所托告诉了儿子。
张廷玉马上道:“父亲从来训导儿子,作为臣子当以忠侍君,若是父亲实在觉得不安……儿子记您虽然奉命辅佐太子,可每隔几日还要给皇上写奏折禀告朝廷要务,您可以趁这个机会禀告皇上。”
“你说的倒也妥帖,可皇上万一召我过去,又惊动了太子,岂不是我在告状么?”
张英笑叹:“廷玉,你还年轻,为父告诉你,这种事只能拖着,千万不要节外生枝。最后点哪个做詹事是皇上决定的,哪怕最后太子在名单上做手脚,也是他们父子之间的事情。”
“万言万当,不如一默。我儿要切记,该你做的事情要做好,但不该说的话,千万不能说。”
就这样,出于各种理由,毓庆宫风头和存在感更盛从前。
这年初冬,胤禔和道琴迎来了他们的三阿哥,上报给康熙。此时正赶上今年的第一场雪,皇帝高兴的为新添的孙子取名弘昸。
“弘昸?”
昸同冬,胤禔瞧着这个名字,深觉老爷子这是看了康熙四十年的第一场雪而心有所感,这名字也太敷衍了罢!
心里这么想,脸上还得带着笑,胤禔狗腿的表示,自己代小儿子感谢汗阿玛的恩典。毕竟皇孙总是集体赐名的,他们家小三这也算赶上了。
“哈哈哈。”康熙高兴的挥手,“皇孙降生是好事,这孩子赶上这场雪,就是缘分。这名字正应景。对了,前些日子朕观诸皇孙功课,弘晗颇有见地,那笔字也写得好。”
“这都是汗阿玛教导之功,不瞒您说,儿子是不催着他读书的。”胤禔不好意思的笑道:“每次那孩子旬休归家,儿子都打发他和姐姐弟弟一道玩去。弘晗读书读得好,儿子还得谢谢您。”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尤其这么诚恳的马屁,还是从一个一直以来在老爷子心中“真诚严谨”的儿子嘴里说出来的,康熙老怀大慰,道:“看着你们一个个都成才了,朕也就放心了。”
“儿子做了阿玛才知道,为人父者是多么不容易,这么多年,汗阿玛真是不易。”再接再厉,胤禔疏远朝政不假,可他不打算疏远这位皇帝父亲,感情牌使劲儿打,好听话玩命说。
“你果然是进益了。”康熙捋着胡子:“果然要娶妻生子才懂事,朕还记得你小时候……”想起保清和保成打架的事儿了,康熙觉得这个不好说,换了个话题,“你小时候就成天想着出兵放马,为国建功。朕那个时候还担心你满脑子打仗,会不会将来太过蛮横粗鲁。”
如今这么一看,自己的长子很好嘛。长的体面,办事得体,担心的事情完全没有发生!
“这回你也该回城了罢,难道你还要在园子里过年?朕可是要留在宫中的。”
胤禔道:“儿子前段时日回城一趟,听说王伯病了,儿子过府探望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