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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捏着奏折想笑,这个老三真是……罢了,他就一辈子安安生生的做学问倒也不错。皇上动笔在上头批了三个字“知道了。”
胤祉看见奏折批复松了口气,在上次承德事件之后,他就小心的装起了鹌鹑,不想介入皇上和太子之间。三贝勒想的很明白,就是退一万步,太子真的倒台了,那前头还有直郡王这位皇长子顶着,后头还有老八虎视眈眈。
想起老八,老三打了个哆嗦,他当年还不太看得上这个弟弟,觉得他不学无术,一笔烂字多少年改不了。如今看来倒是自己蠢笨了,人家老八也不在乎这些,他所图者大!
啧啧,想想老八那个劲儿,三贝勒就怂了,你们争吧,三爷我先躲了。胤祉自觉书没白读,他不能光看贼吃肉,不见贼挨打。老八这会嘚瑟,难道以为汗阿玛能筹功吗?
太子立了三十年,汗阿玛从来没有在公开场合指责过太子,如果什么错和太子沾边,那必须是大臣奴才作祟!
往前朝看,唐太宗对魏王泰可谓父子情深,可一旦魏王谋求储位,太宗依然弃之。因为不能为后代留下恶例,不能让后人觉得储位是可以谋划来的,如果阴谋夺储成了定例,朝廷永无宁日。
所以老八如果真的在太子倒台上玩手段,那就是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谁也容不下他。
三贝勒想着,心中也奇怪,怎么老八就那么手拿把掐,他盯着太子作夭,他日汗阿玛会筹功呢?他怎么也想不到,人家八贝勒已经进化到了“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已经做好了皿煮决议逼迫康熙点头的打算了。
“咱们毕竟是有老传统的。”佟国维苍老的声音回想在胤禩身边:“太子若是倒了,那就是皇上效法汉人立储的策略失败了,自然还是要回到议政会议上来。祖宗的路最保险呐!”
胤禩其实很清楚跟随他的人想要什么,王鸿绪他们这些文人觉得自己洵洵儒雅,愿意礼敬文人;佟佳氏这种门第,希望借助他攫取更大的利益,进入朝廷的核心。天下熙熙、天下攘攘,都是利益罢了。
“都是利益罢了。”佟国维对儿子隆科多说道:“你阿玛我去给八贝勒这个灶添柴,你就不要凑热闹了。”
隆科多一把年纪,又是他这一辈在功名上最出众的,他笑道:“阿玛,那儿子和八贝勒要不要也亲近点?也不好您和他走得近,儿子离着远呐。”将来您老驾鹤西去,咱们家在老八面前也没什么情份。
佟国维人老成精,自然明白儿子的潜台词,他摸摸胡子,果然年轻人火器太旺,什么都惦记着瞬时马到功成。
“你怎么不想想,老八是个什么出身,我都站过去了,难道咱们佟佳氏都得去给他站台?”佟国维嗤笑道:“你是我儿子,舜安颜是我孙子,你前途正好,舜安颜是温宪公主额驸。我去帮老八,因为老八先天劣势,但你和舜安颜不必。”
“舜安颜是公主额驸,您想让他跟着谁?”他阿玛这个手段无非是想确保子孙将来获得最大利益,尽力避免风险。隆科多明白,所以他问道:“您想让舜安颜跟谁?老四?他是温宪公主的同胞哥哥。”
“不是。”佟国维笑笑,端起了茶碗,似乎故意看着儿子猜测。
不是四贝勒,隆科多皱眉,“那是,老五?五贝勒和温宪公主一起在宁寿宫太后膝下长大,自幼情分不比寻常。”
“皇上夸五贝勒敦厚,你看皇上什么时候夸太子敦厚?”佟国维摇头,放下茶碗:“直郡王,舜安颜已经从前年开始,在护军班里和直郡王的大小舅子处的好。”
“……不是,阿玛您,”隆科多不干了:“立嫡立长,不管是咱们后金还是前朝规矩都是这样,若是太子完蛋了,那直郡王是大热门,您倒是疼孙子!”
“你懂什么!”佟国维呵斥道:“舜安颜论起来是直郡王的妹夫,拉起关系也方便些。你呢,论起亲戚,从孝康皇后那边论、还是孝懿皇后那边?直郡王有明珠这个舅舅呢,你打算越俎代庖啊?”
这……也有道理,隆科多是自降身份跑去凑趣,还是挺腰子自称舅舅,都不合适。
“所以你别急。”佟国维下了定论:“我估摸着皇上对太子已经忍无可忍了,哼,太子千不该万不该,让凌普去替他交接托合齐。哪怕是皇上当初默许,他也不该这么做。”
“等到太子真的倒了,老三、老四……老五?这三个,咱们再瞧瞧哪个合适。”佟国维道,“哪个有心,你再去雪中送炭。”
有登基希望的皇子们也就这些了,名分最合适的老大、野心勃勃的老八,以及排行靠前的三四五。不管哪个上位,他们佟佳氏都会稳稳地立于不败之地,还会让下一代进入朝廷核心,掌握大权。
避暑在即,这次避暑康熙还命纯禧公主与温宪公主随驾,侍奉太后左右,而两位额驸班第与舜安颜自然也要随驾。舜安颜以此为借口,打着公主的旗号,和班第吃了几顿饭。
“我是做妹夫的,平日无甚差事,姐夫事忙,我也不敢叨扰。”
舜安颜道:“只是公主常说,当年在宫中,大公主同直郡王都很照顾她同五贝勒,所以这次妹夫就厚着脸请教大姐夫,随驾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地方吗?”
舜安颜长的白白净净,他出生那会佟佳氏已经出了两位皇后,门第煊赫。虽然谈不上什么大才,可脾气倒也还好,此刻恭敬有礼,班第自然也不会无故讨厌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