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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
“议政大臣成德所言无错,自古以来立储无非立嫡立长,本朝亦是如此。若是情况特殊也就罢了,但纵然诸位觉得皇长子不合适,那还有皇三子、四子、五子作为年长有爵的阿哥可以考虑。”
“臣只是不明,诸位同僚为何只说八贝勒呢?”阿拉木笑着总结道。
这下简直是捅了马蜂窝,一帮人又是给自己撇清说八贝勒的确好,还有人发现康熙脸色不佳、打算改口,还有人说三贝勒、四贝勒、五贝勒都没怎么办过差,好歹八贝勒管过内务府呢。
佟国维和阿灵阿的眉眼官司、阿拉木和成德眼观鼻、鼻观心、一言不发,鄂伦岱这个混人这会倒是装起了鹌鹑,其他宗室大臣三三两两有些面色不服,有些窃窃私语。
好好的乾清宫,现在不比菜市场好到哪去,康熙气的眼前发黑,自从平三藩之后,他多少年没有这么失措过了?
在自己没有放在心上,没有关注到的时候,胤禩,你都干了什么!
“好了!”康熙终于绷不住了,喝骂道:“你们还有没有些大臣体统!御前议政会议,现在是什么样子!今日不议了,都退下罢。”
在事情没有彻底失控,皇帝的脸没有彻底丢掉,更不必承担诸如“皇上言而无信”之类的指责之前,康熙果断叫停了会议。是他失策了,他完全没有想到这个情况,在场多是随风倒,自己说什么就是什么。
但老八居然说动了阿灵阿和佟国维?还有马齐……至于安王那边必然会站在胤禩那边。而算是倾向于胤禔的,只有成德和阿拉木,这个情况实在是太诡异了,康熙都没法解释,胤禩才多大年纪,不满三十岁,他用什么换来了这些人为他说好话?
老皇帝越想越不安,一场御前议政不仅没有解决问题,反而引发了更大的问题。佟国维是朕的舅舅,阿灵阿是受朕爱重的勋贵大臣,他们居然站在老八那边……
可愿意出来推举老八的,只有这些人吗?地方上的督抚,各部官员,联想到之前关于胤禩算命的种种情况,心中不安的康熙警觉起来,这事儿不能拖,得快刀斩乱麻。
独自在乾清宫琢磨了大半夜,在御前会议的第二天,皇帝下旨,令宗室大臣并诸皇子一起到御前来,他有话说。
“昨日御前议政,王大臣们讨论储君人选。”康熙坐在上首微笑道:“八贝勒很得议政王大臣们的拥戴啊。朕竟不知,什么时候,朕的八阿哥人望这么高了。”
老皇帝语气平静,但胤禩突然觉得后背窜上一阵凉意,仿佛有条蛇爬了上来,让他忍不住战栗。老八有些腿软,这会站在乾清宫,面对皇上,他才意识到自己要做的事情,其实是摆弄自己的父亲……
“儿臣有罪,请汗阿玛息怒。”胤禩下意识跪下道。
但康熙怎么会轻易放过他,皇帝笑道:“胤禩,你何罪之有,又为何请罪呢?难道在朕不知道的时候,你背着做了什么有悖国法的事情?”
老皇帝根本不给胤禩开口的机会:“若是你什么都没做,这会站出来请罪,诸王大臣还以为朕嫉贤妒能,要用莫须有处置你!孔子家语里说,小仗受、大仗走,你说呢?哦,朕想起来了,你于学问上只是平平,一笔字现在也写不好。胤祉你来说,圣人所言是什么意思!”
胤祉都要哭了,我这安生站着怎么也中箭,他上前一步,跪下道:“回禀皇上,圣人所言是,父亲打儿子,薄惩可以受罚,但如果严厉仗刑,作为儿子应当赶紧躲开,这是对父亲的孝心,以免陷父亲于不义。”
“三贝勒说得对,可见他多年读书没有白白辛苦。胤禩,你出来请罪,又说不出自己的罪名,是想陷朕于无理杀子的不义之地吗?”
“多年来,朕为诸皇子悉心安排师傅侍读,这就是你读书的结果,居然想算计你的皇父!”
康熙发怒就是这样了,骂起儿子毫不留情且刁钻犀利,专门往人的痛处说。诸王皇子战战兢兢,胤禔站在队列之首,正好能看见胤禩跪在中间,似以六神无主,看着可怪可怜的。
然后就有“怜香惜玉”的人跳了出来,胤禟站出来的一瞬间,胤祺闭了下眼睛,他这个弟弟怎么就……
“汗阿玛,儿臣有话说!”
康熙盯着胤禟,老九满脸是汗,却还是撑着大声道:“请皇父准儿臣说话!”
“好好好,朕不堵塞言路,说罢!”
“是汗阿玛令诸王大臣举荐储君人选,八阿哥能得众人举荐,那是他平日修身养德,为朝廷、为皇上办差积累的人望。公道自在人心,汗阿玛为何今日发作八贝勒,如此对待他?儿臣不懂!”
老八已经要瘫在地上了,他信老九待他的真心,也谢谢他能站出来,这比那些冷眼旁观的兄弟好多了。可你倒是缓和些说话,说的好听点啊!这话堪称质问,以臣子质问君父,兄弟你在想什么。
“胤禩修身养德、为朝廷办差而有人望?”康熙咬牙切齿,而后气的笑起来:“哈哈,荒唐、荒谬!胤禩办过什么差事?署理内务府几年,还是西征跟着裕亲王学习军务后勤?”
“你前头的哥哥们,哪个没有办过差事,哪个没有为国效力!”
乾清宫除了康熙的咆哮,听不见其他声音:“胤禩读书修身养德,他就学会了听信术士直言?还人品贵重、福寿绵长,你已经是皇子了,还要什么福寿,怎么绵长,要传的满京城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