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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氛有些凝滞,弘晗不知道姐姐出神的想什么,他就笑道:“有时候我想,干脆把那些名字写在纸上,抓阄算了。”说完他自己笑起来。
苏日格回过神却道:“那你为什么不和阿玛说呢?”话音刚落,引来弟弟震惊的目光。
“你是长子,阿玛和额娘一直对你寄予厚望,先帝也是。”苏日格压低声音,虚按着弘晗的嘴,:“你听姐姐把话说完。你自己也明白这个,这是极好的事,但姐姐还是要教你一件事,”
“不管有多少厚望,你首先都是阿玛和额娘的儿子,尤其汗阿玛是喜欢孩子们和自己言行坦诚,有什么说什么,他不喜欢言行虚伪的人。所以,你要是真那么想的,哪怕是玩笑,去讲给汗阿玛听,博阿玛一笑,也是你的孝心。”
“咱们在父母眼里都是孩子,哪怕有什么想不到的地方,只要把话明明白白的说出来,父母会告诉咱们该怎么做,而不是训斥。你做了阿玛额娘快二十年的儿子,还不明白吗?不要让他猜你的心思。”
姐姐善意的提醒让弘晗打开了新大门,他扪心自问,自从他被先帝下旨抚养膝下开始,他就格外重视自己的外在表现和规矩体统。极少和小时候一样,和阿玛说些知心话了,大阿哥回忆起刚入宫读书那年的冬天,阿玛抱着自己走在紫禁城里,告诉自己阿玛额娘、姐姐弟弟才是他的家人……
是啊,不论我在烦什么,为什么不能和阿玛坦白的说呢?不管是福晋的问题,还是晋商、徽商的问题,自己闭门造车,哪里会有与一国之君请教而获益更大。
“弟弟真是糊涂了!”弘晗诚挚的对姐姐说道。
第266章 在其位谋其政,安生不了(上)
“儿子觉着, 您还不如抓阄决定,定下了来,您和额娘也放心,儿子也不必烦恼了。”弘晗在胤禔跟前语气轻快的抛出了这个奇思妙想。
胤禔愣了好一会才哈哈大笑:“你这小子, 居然这么捉狭!”
这两年弘晗与胤禔父子之间愈发的有君臣奏对, 那种严父教子的气场, 如当年一般的温情脉脉已经很少见了, 更别说在父母跟前说笑。弘晗如今越来越有长子的认知和气势, 这原是好事, 但胤禔觉得, 一个未满二十的年轻人, 实在是不必将自己绷的那么紧。
胤礽就是个前车之鉴, 自己逼着自己绷紧神经,那个位置又对他格外的不友好,早晚会出事的。
胤禔能保证自己对弘晗一如既往, 但是他没法控制其他人,所以他推迟给弘晗封爵, 自然的其他儿子封爵也会推迟……
为的也是他们父子之间能“父慈子孝”,胤禔自己对皇位琢磨了多少年, 他就有多担心自己的儿子们也闹起来。他希望大后方能够安稳, 而不是后院先起火。更何况, 这副肉身归根结底是本尊的,必须考虑遗传问题, 鉴于往上数三代皇帝都不算长命, 已经到不惑之年的胤禔, 也必须考虑更多的问题了。
今天弘晗能主动来找自己把烦恼说出来,还能开玩笑似的表达自己的心情, 让胤禔很欣慰。他没像对小孩那样对长子,但也是满脸笑容,按着他的肩膀笑道:“这话可别让你额娘听见,否则她拿板子揍你不可。”
这两年,弘晗也忙着读书、办好阿玛交代的事情,做好兄长、好弟弟,但正如他亲姐姐提醒的:最要紧的是做好儿子。大阿哥发现,他阿玛的确很喜欢自己说心里话,既然如此,为什么不坦诚些呢。
“汗阿玛,儿子真的……我觉得没什么不一样的,福晋是嫡妻,是宗庙祭祀的一员,是女主人。可让儿子挑,我也实在没法子,也不懂怎么挑呢。”弘晗一脸难色:“好好的,我也不能总在秀女身边晃荡。”
“……这也是个问题,”胤禔刚要说话,就见秦吉了从外头进来,低声禀告,张英没了,礼部来禀告,其子张廷玉也在外头。
“快叫他进来!”随着胤禔吩咐,弘晗也站到了一边,他心中也是一懂,张英是熙朝老臣,老臣凋零让人喟叹。更重要的是,张英还曾做过二叔胤礽的老师,这也代表那个时代的人,终究还是要离场了。
张廷玉来报丧的,或许还要面君,自然不能披麻戴孝,只在腰间扎着麻布腰带。他进了清溪书屋就跪下,还不能哭,忍着悲声道:“禀告皇上,臣父张英今晨无病离世……”说到这,他还是忍不住哭出了声。
“别忍着,朕也不会说你君前失仪……唉,张师傅曾是皇子师傅,也与朕有师生之谊。礼部照例赐银张家治丧,追封张师傅为太子少傅,礼部尽快送上谥号,然后……”他看了一下,“朕令皇长子临府赐谥。”
“臣代亡父,谢陛下隆恩!”皇子过府从前可是王公才有的待遇,后来是宿将才配有的荣誉,而今他父亲居然也能蒙此恩遇,张廷玉感激涕零,再三叩首以谢皇恩。
张廷玉退了出去,胤禔才对弘晗说道:“等朕拟好谥号,你就去张家传旨……你也不必太拘泥。当年,我和你额娘还见过几次面,那会京城里还有关外质朴之风,没那么多咸的、淡的破规矩。”
“朕很不喜欢学前朝末年那种浮华之气,你也不要学,要么学开阔质朴,要么学慷慨豪迈。”皇帝最后道:“至于你福晋的事情,改日寻个机会,你和她们说说话,偶遇嘛。”
胤禔也没指望儿子能和哪个姑娘一见钟情,他敏锐的感觉到弘晗对福晋这件事有些冷淡。怎么说呢,作为父亲,他还是希望儿子家庭和睦,起码别一开始就把人家当工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