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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儿的指婚旨意一下,皇后的情绪就有点波动, 一会关心苏日格的嫁妆,一会关心苏日格的嫁衣。前者内务府解决, 皇后要来了嫁妆单子, 还要给女儿添东西;而后者, 胤禔早两年就催着南边织造麻溜的给女儿绣衣裳,眼瞅着都要送到京城了。
“唉!”
皇后第无数次叹气, 身边的嬷嬷都习惯了, 赶紧劝道:“主子娘娘, 公主一会就来给您行礼了,可不好再叹气。”她是陪嫁丫鬟成了皇后身边的管事嬷嬷, 是能说得上话的。
道琴心道,我也不想叹气,这管不住自己啊。平日总说孩子大了自然要成婚单过,但事到眼前,皇后难免也有了更强烈的“空巢”心态。
这种情绪在苏日格过来行礼的时候达到了顶点,皇后刚看着女儿拜下去,就赶紧叫人将公主扶了起来:“在你阿玛,太皇太后、皇太后那边都拜过了罢?赶紧到额娘身边来。”
道琴拉着女儿回忆往昔,而胤禔在早已嘱咐女儿很多话之后,现在正在看图里琛送过来的密奏,上面说,他们—他和弘昱以及整个使团,将在新年之前离开圣彼得堡前往欧罗巴。
图里琛的书信写的就更侧重于使团通过通译和教士,探听到的一些消息,譬如策妄阿拉布坦和鄂罗斯这边,已经有些日子没有冲突了。考虑到这几年的情况,这个消息显然有些反常。
“……主上慎察之。”
在写完这句话之后,图里琛又提到了鄂罗斯的皇帝叫沙皇,如今的沙皇是彼得。他从姐姐夺取了实权,如今是说一不二的君主。而沙皇彼得在年轻的时候曾经乔装去了欧罗巴游学,也是个“敢冒险之人。”
而彼得的儿子,皇储阿列克谢如今也在欧罗巴读书学习,听说已经和什么神圣罗马帝国皇后的妹妹成亲了。图里琛没忍住抱怨道,彼国之名,甚为浮华。
图里琛的奏折堪比一小本游记,所录之事甚多,胤禔看的乐不可支,还把弘晗也叫过来看了一遍。
“彼国之事……也真是颇为有趣。”弘晗看罢还叹道:“彼国居然令皇储远离国家学习,不知道他们那里是不是都这样。若是这么一想,儿子们自幼一直在汗阿玛庇护之下,反倒不如彼国了。”
“话也不能这么说,”胤禔含笑瞧着儿子,“他们离欧罗巴多远,咱们离多远。”
弘晗笑着应是,胤禔忽然又道:“何况,就算他们那边,也没有让长子乱走的。”皇储能出访那都是什么时候的事儿了。
这话弘晗就没法接了,也只好笑着,也不点头也不摇头。
其实胤禔这些孩子里,“时代痕迹”比较轻的还是女儿们,不说苏日格,就是他家乌日娜,也没有那种特别谨小慎微的感觉。但儿子们随着年纪增长,多多少少都会格外的带着几分谨慎。
想想自己当年,胤禔也难免对儿子们的谨慎报以一定的疑惑:他们是对君父感到恐惧,还是如我当年一般佯装稳重谨慎呢?
不过不要紧,哪怕是装的,妥当与否却装不来。一个人只要意识到了自己的利益需要维护,那么他就会开始注重外界形象,自然就学会了撒谎……自己也不要太苛刻了。
元起三年的下半年和元起四年的上半年,因为喜事频频的缘故,日子过得飞快。
皇后除了忙着儿女的事,也没忘了让人给娘家道贺,这次指婚皇上给伊尔根觉罗家的孩子也都选定了婚事。那日松家的长子、长女已经各自娶嫁,幼女苏彻里被指给了纯禧公主的长子海亮,幼子科敦年纪还小,只在宫里读书,虽然是庶出但将来差不了。
而皇后幼弟牧克的两个儿子,扎克丹和扎克善也在宫学读书,年纪尚小而未谈婚事。
这次主要是索伦图的两儿一女都定下了婚事,长子尹德本被胤禔指给了雍王胤禛的大格格,次子尹德赫娶了已故河道总督傅拉塔家—就是皇上他另一位表哥家的女孩子,幼女尼楚贺与纯王家的长子广延订了亲。
这是给办事得力的弟弟和一直关系亲密的弟弟加恩,而其他人就未必有这种好运气,诚郡王、恒郡王、淳郡王家的侄女们未来几年也会陆续到达可以订婚的年纪,胤禔已经把她们的年纪和蒙古各部亲王郡王台吉的年纪一一对应,到时候封爵指婚就是了。
其中有一些读书很好,人也明白的孩子,皇帝还打算将她们封为公主,提高待遇。
不过,眼下还有一件事,看上去并没有因为自己爵位未变而羞恼的端敏公主,在入宫给太皇太后问安的时候,提到了自己儿子罗布藏衮布的婚事。
当时太皇太后还说简王府的姑娘不错,可以亲上加亲,当着那么多女眷的面儿说的。简王雅尔江阿的福晋也在场,自然雅尔江阿也知道了……
第二天,雅尔江阿简直是屁滚尿流的要求进宫,哭着求皇上,可千万别把他们家的女孩子指给达尔罕亲王世子。
“王府和端敏公主的事儿,皇上您是知道的,求您千万开恩,可给弟弟家的女孩子一条活路罢!”
雅尔江阿是有妹妹的,虽然不是一母所出,可老简王去的早,妹妹几乎都是雅尔江阿和福晋看大的。哪怕养只小猫小狗,十几二十年下来,也不能看被人作践了!
胤禔倒是没想把简王府的女孩子指给雅尔江阿,不过他还是笑问道:“你至于么,难道端敏还能下黑手怎么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