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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禔实在不乐意这样,可是没办法,为日后长治久安,还是要祭出“上下之分”这一条。
但御前会议结束之后,胤禔对弘晗又是另一番说法:“正好这个机会能让你知兵,年羹尧提督粤地,为的就是整军备战。等到了那,你也要集结满城中的旗兵检阅一番,也好知道根底。”
“军中花活不少,有吃空饷的,也有操练废弛的,你过去之后要多上心。有些事情不必请示,你自己做主即可。你弟弟们都是不错的人才,你要会用他们。”
“你和阿玛处境不同,朕的事业交到你手里,到时候还不一定是个什么局面。你自己的骨肉至亲能帮你维持形势,拓开局面,总不会叫你独木难支。”
“不过,他们和你一样,无非是长幼之别,对他们不比别人,还是要要人服气……哦,朕说的也包括那些宗室子弟,你要切记。还有就是,到了南边之后,看看海关和当地官员如何,赶紧写密折回来。”
弘晗躬身应是,心里想的却是,估计是外头那些流言蜚语叫阿玛知道了,要不然怎么突然这么严肃的对弘昸强调朝廷公器、勿叙私谊。
外头的流言弘晗也听说了不少,虽然他人在宫里,但总有消息渠道。这会他也没什么幸灾乐祸,因为弘昸本人的确没做什么,如果这个弟弟表现出了什么,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就像阿玛说的,“要让他们服气”嘛,至于是心服还是口服,那倒没多重要。
第306章 完结(一)
南粤的问题比盛京严重太多了。
弘晗带着人千里迢迢送年羹尧上任, 然后就面对了在他面前皮笑肉不笑、互相出言挤兑的两广总督、广东巡抚和南粤海关总监,三个人加上底下的知府、提督将军们,好悬在端郡王面前演一出六国大封相。
想想也只是,一样是利益纠纷, 弘晗不动声色, 而弘昸皱着眉毛, 已经想要问他们:作为朝廷大员, 是不是该注意点吃相?
而且在众人散去, 只留下海关总监之后, 这兄弟俩才知道, 原来他们之间的矛盾已经开始耽误正事。
凡经过海关的生意, 水师那边肯定要给添点麻烦, 每次海关总监都得派人、甚至亲自过去讨个说法;而陆路就更过分了,海关批过的商品,地方官居然设卡要钱!
弘晗面上风平浪静, 状若无意的问了一句:“年亮工以为,此举如何?”
“回端郡王, 臣以为同僚之间有意气之争并无不可,然延误国事, 实在当杀!”年羹尧义正辞严, 态度明确, 这种事儿不能轻饶。
弘昸在一旁暗自点头,但弘晗还是没有表态, 只是安抚海关总监两句, 就让他退下了。弘昸一脸迷惑, 他想说什么,却碍于年羹尧在场而闭上了嘴, 最后和年羹尧一起离开了。
“三贝勒方才似乎有话要说?”年羹尧这会没有刚才铁血将军的样子,还是一派温和儒雅的学士范:“下官冒昧说句心里话,您方才那表情,大家都看出三贝勒是有话想说。”
“……亮工,”弘昸踌躇一下,看看周围只有自己的亲信侍卫,他就直截了当道:“皇兄以钦差之职、郡王之尊,为什么不直接出言斥责。明明就是总督和地方官的不是,水师也有问题!”
这位三贝勒还是年轻气盛,不过自己当年又何尝不是呢?不过这也不尽然都是年纪的问题,和教导也有关系,年羹尧想起当年长兄已经被父亲面授机宜的时候,自己还在书房里对案读书,不解世情。
不过有些话,年羹尧也不好和三贝勒说的太清楚,他只委婉的表示,您只管瞧着端郡王行事。
临来之前,弘晗就在御前亲眼看了姐姐发来的书信,关于盛京那点破事。那边还只是龃龉,这边已经明晃晃的作梗,只差公开翻脸了。
但弘晗不打算端出钦差身份,皇上没交代他什么,真的是让他全权负责。所以弘晗也就真的遵从自己的想法,当然也考虑到了皇上的意图,来思考这么处置南粤这点事。
但凡上位者,其实并不希望底下人一块铁板,所以汗阿玛看到了大姐的来信,却对盛京那边不置一词。不说汗阿玛,就是大姐姐,也不过是如实记录,而没有干预。
因为他们,和弘晗,都明白如果底下人铁板一块,譬如盛京那边,那要是海关总监和盛京将军一起捣鬼呢?到时候上下串联,皇上就会被蒙在鼓里,被当成傻子。
那才是灾难。
南粤这事恶劣在于他们居然敢耽误公事,譬如熙朝的慕天颜和靳辅,俩人有矛盾不要紧,背后朝皇上告状也没啥大不了,唯独耽误了修河漕运的大计,先帝才一怒之下将俩人召来御前对质。靳辅和现在的工部尚书陈潢差点就一个跟头翻下去起不来。
所以,虽然阿玛这次没有给自己面授机宜,但弘晗也想好了。他人在南粤要待上一年半载,今夜就写奏折给阿玛请旨,倘若地方和海关再闹到耽误正事,他就立刻请圣旨杀鸡儆猴,严惩不贷!
弘晗的奏折送到京城,胤禔满心喜悦立刻批准,随便告诉他一个好消息,他留在京城的侧室有一个有了身孕。
提笔写到这,胤禔叹口气,不由得觉着弘晗他媳妇运气不太好,这对小夫妻并非感情不谐,但就是少了点生育上的运气,也是让人无话可说。
不过,听道琴说大福晋自己倒是还算看得开,弘晗屋里一向是以大福晋为尊,倒也没什么鸡声鹅斗的烂事。这个孩子治家治国都有一套,做父母只有高兴的,也就不多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