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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不想让你接触不想让你知晓不想让你触摸这淤泥里的任何东西,你只要平安健康快乐的过你自己的生活就好了。
这大概是每个母亲对孩子的期盼。
绘理将这个孩子从贫民窟里捡回来,原本是为了在自己走后能够有一个继承人接替自己权利。
但是现在绘理不这么想了。
或许是她怕重蹈覆辙,于是对这孩子的保护过于偏执。让这孩子在港口黑手党这个大染缸下长大,竟然还是一副如白纸般纯洁的模样。
于是她后悔了。
她不希望这个孩子的双手染上鲜血坐上港口黑手党首领的位置,而是希望他就这么普普通通平平凡凡的生活下去,当个富足的人过一生就足够了。
但这一切的前提都是她的计划能够成功。
如果这个计划失败了,那她也给这孩子留好了退路。
“在今天过后,横滨会乱起来。”绘理温声说道,俯身抱了抱森鸥外:“我想让你待在东京,等到一切平息了再回来。”
这时绘理才猛然发现,在她印象中还是个小孩子的森鸥外,不知何时已经有了一副宽阔的肩膀。
她的声音沙哑:
“等到一切都尘埃落定了,我就去接你回横滨。”
在她夺权的这段时间里,横滨肯定会发生剧烈的动荡。
所以与其把森鸥外留在自己这个火力点身边,还不如让他在异能事务科的保护下继续待在东京念大学。
森鸥外挣扎看着这么多年来从未没有变过模样的母亲,勉强的勾起了唇角。
最后他颓然的垮下了肩膀,轻声说道:
“好,我答应你……”
“母亲。”
在这两年里,港口黑手党的所有人都发现,他们的小首领好像变了一个人。
不,也不能说是变了一个人。应该说是将以往收敛起来的锋芒全部展现在了众人面前。
在这么多年的韬光养晦下变得异常庞大的势力缓缓地浮出水面,毫无顾忌的与黑泽唯我针尖对麦芒了起来。
原本防御松懈,极易被安插人手的干部大楼被从上到下的血洗了一番。揪出来的人全被扔到了拷问小队,问出了是谁指派他们来的后,绘理便带着这些人一个一个的上门拜访了他们的主子。
于是那些黑帮黑手党的首领干部们只能在绘理威胁的眼神下,拿出了好处作为赔礼。
她开始频繁的与商界政界的各位要员往来,并且频繁的出入好友津岛源右卫门的家,似乎是想要获得这些要员掌控势力的支持。
于是港口黑手党传出了绘理想要夺权的风声。
高层的风声渐渐分割为两部分。
一部分是维护现首领的,觉得在现在这个首领的带领下,港口黑手党才能走向辉煌。
另一部分是支持绘理夺权的,他们发现现任首领的手段血腥残暴到了一种疯魔的地步。只要走到哪里,哪里就会血溅当场。
他们觉得再这么继续下去,港口黑手党迟早有一天会翻车。于是他们毫不犹豫的成为了绘理势力的一部分。
爆发点是在远在海外的那位干部也公然站到了绘理的背后,并且将他手中代为掌管的,在国外意外身亡的那位干部的势力也交付于绘理。
这位原本在他们眼里只是徒有其名的小首领,一下子成为了在港口黑手党里举足轻重,说出来的建议都要让黑泽唯我三思的掌权者。
黑泽唯我极其火大。
他不敢相信,他驯养了这么多年所应当完完全全服从于他的小绵羊,竟突然露出了利齿,想要夺走他的权利。
而且现在看来好像已经成功了一半。
他阴沉着脸将书桌上的所有东西都扫落在地,以后看向站在一旁,似乎在发抖的属下,声音如毒蛇般嘶嘶作响:“去,去给我把川原义博和山田善叫来。”
而此时的绘理却待在津岛源右卫门的家里。
她边斜靠在回廊里晒太阳,边举着和果子不厌其烦的逗弄着埋头看绘画本就是不理她的小男孩。
津岛夕子,也就是津岛源右卫门的妻子端着托盘从走廊尽头缓缓走来。看见这一幕,抬手掩唇遮住了嘴角的笑容。
“哟,夕子。”
绘理枕着手臂歪头,笑嘻嘻的打了个招呼。
津岛夕子动作轻缓的跪坐在绘理的身旁,将托盘放在了两人中间,耐心的对这个明明一把年纪了,却还像个小孩儿一样顽皮的绘理说道:“绘理,修治他不爱吃枣泥馅的和果子,不要再逗弄他了。”
在这两年的时间里,经常出入津岛家的绘理与这位当初还有些惧怕她的夫人熟悉了起来。
夕子小姐是老派大家族里出来的女儿 ,性格温顺到了有些柔弱的地步,于是才会在只知晓绘理身份名字的时候就对绘理惧怕不已。
其实现在夕子小姐还是会对绘理与津岛市长谈事时发散出来的气势发怵。
不过在平常绘理没有那么正经的时候,夕子小姐还是很喜欢这个虽然与她相同岁数,但是却长得异常娇小可爱的朋友的。
知道小孩不爱吃这味道,就是想看小孩变脸的绘理轻咳一声,把和果子塞进了自己嘴里。
像是才发现了母亲来到自己身旁,沉浸在书中的津岛修治抬起头,神色茫然却动作优雅的朝夕子点了点头:“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