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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还没有来得及看清楚那个人是谁,一个饱含深情的声音就冲破了云霄:“——阿尼甲!”
好了,破案了。
来自兄控的雷达绝无差错。
白发红瞳的付丧神听见声音一抬头,就对上了像是被浸在血海里过了一遭的本丸,整个人看上去都惊了一瞬,瞳孔骤然紧缩,他像是下意识地要后退,一直退回到背后那个漩涡里去,可是刚刚动了动脚,碍于怀里还抱着个人,身体就僵硬住了。
被大雨淋的迷迷糊糊的审神者在他怀里昏睡,手脚冰冷,显然是要发烧前的征兆,但是睡的昏昏沉沉的人却感受到了抱着他的人一时间紧绷的心绪,费力地睁开眼睛:“髭切?到本丸——”
他的话说了半截,满目疮痍就闯入了他的眼睛。
神宫寺泉搭在髭切肩头的手一下子收紧了,喉咙里迸出嘶哑的低鸣:“发生了什么?!”
神宫寺泉侧着头,髭切没有看见他的神情,唯一一个直面了他表情变化的药研猛地刹住了脚步。
黑发的人类和抱着他的白发付丧神,有那么片刻,神情竟然高度统一了。
像是地狱里的恶鬼向着人间探出了复仇的利爪。
第111章 如何拒绝一个付丧神
药研用牙齿咬着绷带的一头草草把自己手臂上的伤口扎好, 虽然血很快就会泅出来,但是至少不会滑到手上妨碍行动。
付丧神看上去和人类没有任何的差别,但那只是看上去。
构成这一具躯体的唯一成分就是灵力,因此它并不具备像是人类血肉之躯一样基本的自愈能力, 哪怕是一道最小的伤口, 在获得灵力填充之前, 都会长久地存在下去。
不过审神者给予付丧神的灵力储备一般都是有富余的, 足够应付这些生活中的小情况,而且本丸中也存在着充裕的灵力,让付丧神能够形成获得灵力的循环。
不过这样的循环只能应对小场面, 等到轻伤情况出现, 就需要审神者手入了, 而目前本丸的情况, 显然已经是连“大场面”都概括不了的了。
本丸里的四个手入室正在满负荷运作, 这里也被当成过战场, 门口和地面都是淋漓的血迹, 门边和墙壁上交错的刀剑斫痕还带着簌簌往下掉的墙皮。
药研重新披上沾满了血和灰的白大褂, 下手快准狠地把试图坐起来清点弟弟数量的一期一振按回了床上。
“……药研?!等一下等一下——我再去看看包丁和信浓,刚才没有找到他们——”
温柔的付丧神努力和自己的弟弟辩解, 表示他绝对不是要逞强趁机逃跑, 并且就差指天对地发誓的时候, 神宫寺泉手里捏着一套新的手入工具凶巴巴地瞪着他, 曲起手指不耐烦地敲了敲床板:“躺下!”
一期一振腹部被捅了一刀, 血已经顺着床板滴滴答答淌到了地上, 要不是付丧神的身体并不依靠血液来衡量生理状况,他此刻绝对已经瘫在床上躺尸而不会有这么中气十足的声音来抗争了。
而神宫寺泉此刻情况也不大好,他被那场突如其来的暴雨淋过了头, 一回到本丸就开始发烧,本来烧的昏昏沉沉,在看见本丸的景象后竟然硬是怒火冲天到化病弱为悍勇,不是看他有点涣散的眼神和发红的眼睛,谁也看不出他现在还在发烧。
要付丧神们说,他们是希望审神者先把病养好再给他们手入的,不过这个建议被狂暴中的神宫寺泉用一个眼神给打回去了。
水色短发的付丧神不说话了,但眼神明显还是十分坚持地表达着自己的不情愿,两厢对峙时,一声“咚”的闷响在手入室里回荡了两圈,刚才还睁着大眼睛抗议的付丧神一声不吭地咕咚倒在了床上。
站在他背后举着本体刀,并将刀柄朝前的药研神情冷静,伸手扶了一下眼镜,用一种非常恐怖的眼神绕着一期一振上下转了一圈,举着刀柄的样子好像在跃跃欲试着想要再来上一下。
“任何抗拒治疗的病人,都需要铁拳制裁。”
打量完毕,遗憾地发现不用补刀的药研放下本体刀,高傲地宣布。
站在门口目睹了全过程的日本号瞪大了眼睛,下意识地将不离手的酒壶悄悄往怀里掖了掖,同时开始努力思考自己还有没有什么“不遵医嘱”的行为。
——不是说好了医生都是法系的天使么,怎么他家这个好像是狂战士一脉的?
“那大将您准备什么时候去休息呢?烛台切殿已经把您的药给煮好了。”
面色恢复了平和的短刀忽然侧着脸问神宫寺泉。
神宫寺泉盯着突然黑化了一秒的药研看了一会儿,这句话他已经从不同的付丧神嘴里听到了好多遍了,但这是他第一次开始认真地思考这句话的意思。
“呃……等外面的——我是说,把一期治好就去。”
话说到半截儿,就看见药研稍微眯了一下眼睛的神宫寺泉识趣地改换了口风。
“那您现在就可以去了,手入室里的灵力十分充沛,暂时不需要您在场,剩下的我来就可以。”
说着独断专行的话,短刀的气场一瞬间暴涨到两米,就差在背后站上一队黑衣墨镜光头刺青的彪形大汉了。
神宫寺泉权衡了一番,明智地放下东西退出了手入室。
髭切正靠着半扇没有被波及到的完整门页发呆,膝丸蹲在他面前叨叨咕咕地讲着话,髭切漫不经心地听,讲着讲着就看见膝丸一副又要哭了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