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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惊住了,我没想到雷损临死前竟然会留这样一段话给狄飞惊,难道我之前的怀疑是错的?雷纯真的是雷损的女儿?而雷损对雷纯……也并非全然都是利用,仍有拳拳父女深情。
    我的心一下子变得很乱,我从未将雷损当作自己父亲过,但我既然占了他女儿的身子,总该为他去磕个头,送个钟。也许雷损活着的时候是个六亲不认的枭雄,但临死的时候变成了一个普通人,只希望自己的女儿过得平安……
    我决定随狄飞惊回江南六分半堂的新址,先去给雷损磕个头,至于要不要接手六分半堂,我还要再考虑一下,毕竟六分半堂做的是黑道的活儿,我是绝不愿与之同流合污的,但如果狄飞惊真的以我的命令马首是瞻,将六分半堂转成白道也未尝不可。这一切究竟要如何做,还是等回了江南再说吧。
    花满楼和楚留香也决意陪我一道回江南,他们担心我的安危,不放心我与狄飞惊一块儿回六分半堂,毕竟我在他们眼中,还是个只会三脚猫功夫的小女孩。
    我原本是不想麻烦两位朋友的,但楚留香说:“你因我被无花掳去,都没有怪过楚大哥一句,如今你有了烦心事,我又怎可置之不理?”
    花满楼则搬出了他在珠光宝气阁说的话:“你去哪里,我便去哪里。安全之地我可以不相陪,但危险之地,花某定要同赴。”
    我能认识这样两位朋友,真的觉得自己很幸福了,而有他们相陪,我对于前往六分半堂也少了几分担忧,多了几分安全感。
    ***
    我们一行人来到六分半堂的时候,江南正是美得如诗如画的时候,六分半堂并不如我想象般的黑暗压抑,而是建在了西湖边,站在厅堂里打开门便能望见湖光山水色。
    我在灵堂里给雷损磕头过后,雷损便下葬了,该来吊唁过的人都已经来过,灵堂之所以还不撤,等的便是我这个雷损唯一的女儿了。
    我没想过有一日我会为雷损披麻戴孝,但不管他是不是雷纯的亲生父亲,他总是雷纯的养父,我是该为雷纯一尽孝道的,更何况雷损的死,我也有责任,如果我在知道雷媚是卧底后通知六分半堂一声,雷损也许不会这么快就死。
    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走到这一步,明明想离六分半堂远远的,如今却坐上了总堂主之位,明明决意与雷损断绝父女关系,如今却受了他的遗命继承了六分半堂。明明决定不管雷损死活,如今却会因为他的死而心绪翻飞。我现在算是深刻明白了什么叫做“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我终是在狄飞惊的一番游说后接管了六分半堂,成为了六分半堂的新堂主,而狄飞惊仍然是大堂主,一切事务由他打理。狄飞惊答应我,会让六分半堂转走白道,不再做一些伤天害理之事。
    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相信狄飞惊,但就算我不接管这总堂主之位,六分半堂也会处于他的控制之中,甚至可能会落到雷媚或者方应看的手中,后者是我和他都不愿意看到的。
    狄飞惊一开始并不知道雷媚是方应看的人,只以为雷媚是金风细雨楼的郭东神,是受了苏梦枕的命令暗中刺杀雷损。但当我随他赶到六分半堂时,金风细雨楼已传出了新的消息——雷媚是双重卧底,她杀雷损并非奉了苏梦枕的命令,命令她的另有其人,目的就是挑起金风细雨楼和六分半堂新的争斗。如今六分半堂和金风细雨楼的人都在找雷媚,雷媚却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消失了踪迹。
    ***
    我正式接任六分半堂之后,许多江湖帮派势力都送上了贺礼,代表金风细雨楼前来送贺礼的人是副楼主王小石,但他在恭贺我时塞给了我一张小纸条,我才知道苏梦枕也来了,约我在黄昏后于我俩第一次相遇的地方相见。
    黄昏时分,我拿着一把油纸伞来到了雨巷,夕阳还未全部落下,天空却突然下起了雨,豆大的雨点砸下时,苏梦枕并未找地方躲雨,反而仰头望天,闭上了眼睛,任由雨点砸到他的脸上、发上。
    我将油纸伞撑到了苏梦枕的头上,又掏出帕子擦了擦苏梦枕脸上的雨水。苏梦枕倏然睁开了眼睛,握住了我执帕的手。
    咚咚、咚咚,分不清是雨声还是心跳声在这油纸伞下响起。
    作者有话要说:  提问:为什么还没下雨纯纯就带了伞出门?纯纯带的是一把粉色桃花伞、粉色荷花伞、墨梅伞还是一把绿色的荷叶伞呢?
    以后就是糖主纯纯了,啪啪鼓掌。
    第62章 六分半甜
    雨声滴滴嗒嗒落在青石板上, 在这人烟稀少的雨巷, 我与苏梦枕一同站在油纸伞下, 谁都没有说话。我举着伞, 苏梦枕握着我的手,我们俩都没有动, 仿佛定格在了这一刻。
    这世界对我们两个人来说, 仿佛只剩下这伞下的一方小小天地,从前,苏梦枕为我遮风挡雨,如今, 我也可以为他挡风遮雨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 我和苏梦枕同时开了口,而且说的都是同一句话:“这段时间你过得怎么样?”
    说不清是默契还是别的什么, 在发现我俩问的问题完全一样之后, 我笑了, 苏梦枕也笑了。笑声回荡在这小巷中,与雨声交织成一首醉人动听的旋律。
    我撑着伞,与苏梦枕在雨巷中缓步而行, 苏梦枕放开了我的手, 但是他捏住了我的帕子,攥在手心没有要还给我的意思,我也没好意思开口问他要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