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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 君子好逑。时至今日我才知道这句诗的真正意思。”董媛指园子里的一处观景阁,笑着对貂蝉说道:“冬日严寒,你又生了病, 我们去屋子里待着吧,那里也能看见园子里的风景。”
貂蝉点了点头, “女郎君这边请。”
进入观景阁之后, 貂蝉吩咐下仆送上茶点, 她与董媛隔桌案而坐, 为董媛烹茶。
这种烹茶法源自于林禹州。凉州绿茶盛行之后,某一日林禹州心血来潮,在凉州刺史府给季盛彦表演茶道,恰好被路过荀彧叔侄看见了,他们学会后,就将茶道在文人雅士间推广开来。
董媛捧着茶杯品了一口,称赞道:“好茶好水。”
貂蝉笑道:“女郎君谬赞了,这水就是普通的山泉水,茶也是普通的绿茶。”
“可是烹茶的人却不普通啊。”董媛放下茶杯,“前些日子听叔叔提起你时,还很惊讶,能被叔叔称赞的人很少,今日见到真人,便知道叔叔的话并不夸张。”这话是董媛胡诌的,季盛彦讲述王允宴会的时候,的确提到了貂蝉,可他并没有多言语,只提了个名字。
听到董媛提起叔叔,貂蝉略有疑惑,便问道:“叔叔?”
“我的叔叔,就是前些日子来这里参加宴会的黄先生。”
貂蝉脸上闪过复杂的神色,这几日的见闻颠覆了她的认知。一开始她以为得董卓看重的军师,是一个跟王允差不多年岁的老人,谁知他气质非凡,神秘叵测,后来她又以为董卓是一个脑满肠肥的粗鄙之人,谁知他风姿卓绝,学识渊博,就连董卓的女儿,都是一个美丽大方的女子。这样的人物会被自己勾引,甚至反目成仇?
貂蝉嘴唇微微下垂,猜到王允的全部计划后,她就很排斥,董卓入京,后所作所为有目共睹,哪儿有奸臣的样子?反倒是义父王允,暗自结党,所图不过私利。而且说这种利用女人来达成目的手段,太过龌龊,实属小人行径。
董媛注意到貂蝉的神色,嘴角微微勾起,父亲说貂蝉很聪明,而聪明的女人自然明白如何选择才是最有利的。她为貂蝉也续上了一杯茶水,开始听貂蝉讲述她的故事。
书房中,王允看着林禹州拿出来的奏折,额头冷汗如瀑,他哆嗦着将奏折打开,可眼中流入了汗水,让他看不清上面的字。
林禹州感觉自己进洛阳的手段还是太温和了,帮刘协掌控朝廷之后,处置逆贼没用株连之刑,更没有大肆杀戮,或许就是因为这个,让某些人以为他是个仁慈的人?他的确不喜欢乱杀人,可如果鲜血能让某些人安静下来,他不妨让这些人看看他血腥的一面。
见王允似乎要昏厥了,林禹州并没有放过他,他又拿出一个信封,将它放到王允面前,“王中郎,制作这些假证据,废了不少功夫吧?栽赃陷害,移花接木,好手段啊。”
“啪。”王允瘫软在地,他感觉到林禹州身上的杀气。如有实质的杀气,让他全身发疼,寒进了骨子里,“将……将军,这并非是下官……”
“王中郎,我既然将它们拿到你面前,就已经确定是你做的,怎么,你想与我对峙朝堂吗?”
书房内安静异常,好一会儿,王允才回过神,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朝林禹州行了一个叩拜大礼,“还请将军放过下官家人。”
“权利是无止境的,要的多,失去的也多。”林禹州拍了拍王允的肩膀,“好自为之。”
书房里的情形,董媛和貂蝉看不见,她们的话题已经从貂蝉的身世转到凉州女军之上。得知貂蝉有过目不忘的能力后,董媛便下定决心,一定要让她加入自己的阵营。
她俩也算是一见如故,你欣赏我的舞,我欣赏你的武,聊多了,就冒出了心心相惜之感,越发投机。故而等林禹州跟王允谈完,走出书房时,就感觉到一种奇怪的默契在两个女孩儿之间流淌。
林禹州并未回头,只对身后气息不稳的王允说道:“王中郎,另千金与我女儿很投契。”
王允的声音打着颤:“能得将军看重,是……是小女的造化。”
王允的神色让董媛眼底闪过了然之色,她与林禹州对视了一眼,父女两个心知肚明,他们各自的目的已经达成了。
貂蝉跟着董媛离开时,心情十分复杂,她原是歌女,被王允收留才有一个安身之所,她是非常感激王允的。但只要是人,谁愿意被当做物件呢?她不想做笼中雀,她想跟董媛一样,能在广阔的天空中肆意飞翔。
离开王允府邸时,天已经暗了,林禹州坐进马车,董媛骑着马跟在一侧,貂蝉本来是要走路的,却被董媛拉到了马背上,“我第一次骑马带人,要是不稳当,貂蝉姐姐你多担待。”
貂蝉也是头一次被一个女孩儿护在怀里,这种感觉很新奇,却并不讨厌。
从王允府邸返回摄政王府,要经过一条巷街,这条巷街往日里特别热闹,最近这些天由于洛阳城翻修,巷街的房子要全部推翻重建,百姓都搬走了,它就变得萧条起来。
马车一进入巷街,一直闭目养神地林禹州就睁开了眼睛,他朗声道:“停!”
“父亲?”董媛拉住了马儿的缰绳,“您有什么吩咐吗?”
林禹州从马车车架上抽出一把刀,掀开车帘走了出去。他站在巷街街口,双手持刀,朝着街尾方向,使劲一挥。刀气顺着刀锋袭击而去,所过之处,巷街两旁的建筑以摧枯拉朽之势朝中间塌陷,伴随着倒塌声的,还有各种惨叫呼喊,以及兵器落地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