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4节
“三儿呀三儿,眼下虽过的处处好,也并没指望你往后当上大官贪财搂钱,好让俺们穿金戴银。但是已然学了苦了这些年,你不能因为日子好就忘本哪,对不对?得学呀,别差那一哆嗦,就一哆嗦,别放松,啊?”
所以说,宋福生一向刻苦的形象,在老娘那里都漏了怯。
这不嘛,他不自觉,这天晚上就与钱佩英讲述剖析自己有多努力。
钱佩英也躺在他怀里讲了实话:“没感觉出来啊。”
“什么?”宋福生不可置信。
生气了,生气的后果就是,“不信考我。”真有意思。
第二题,钱佩英就与女儿说了,宋茯苓说行啊,考。
弄了两套题。
宋茯苓特意在出第二套题时没用“截搭”题型,而是用现代的选择题,选出正确答案即可。
要知道古代科举截搭题就相当于是现代的填空题,那也不能完全那么说,因为很变态的,前言不搭后语在四书五经里浩瀚的书海里截取句子,让添上空白。
她为了不打击老爸,故意弄选择,只要在第二套题里选出对的答案就行。
老宋考完了。
钱佩英望着闺女在第一套“截搭”题型上唰唰划对号,闺女说了,这种很难,老宋都能全答对,老宋可真厉害。
第二套选择题,恩,正确率只能称得上对了百分之六七十。
钱佩英疑惑:“难的他会,这怎么选择题还能选错呢?”
宋茯苓解答:“娘,因为第一套题,我爹是靠原身的记忆,那原身基础非常扎实。第二套才是他自己真正背的,也就是后学的。”
学的稀里糊涂。
宋茯苓看着那笔墨落下的小点点,她都能想象得出,老爸在做选择题时一定是,a:这个好像是对的。b,这个答案好像也没错啊?c:这个看不懂。d:这特娘的又是什么鬼。
遇到难题全靠懵,而这些难点,是从陆畔给的复习材料里节选。
第六百一十三章 年少有为
这给钱佩英愁的,两手攥着围裙说:“那怎么整呀,错这么多。”
宋茯苓看出老妈真急了,冲老妈招招手,脸上露出了笑:
“您别告诉他。
其实第二套题相当于拔高题,附加题的那种,要有很大的阅读量才能做对。
我都是对照着陆畔给的答案,读着很拗口,有的涉及的那书上释义,我爹连看都没看过,咱家更没有买过,我爹能做对就怪了。”
“啥?超纲啦?”
“嘘。”
钱佩英急忙点头,我嘘,“闺女,你接着说。”
然后宋茯苓就给老妈吃了安心丸:
“娘,我爹能答对百分之六七十,我都没敢想,已经很不错了,估计他是根据题意猜。
我爹,理解能力能力很强,学习认真程度照原身差很多。
他,马虎,学习不走心,不用心。
要是塌下心来,真的可以……
当然,以上都是指望他能拿到非常好的名次,向更高更好的地方走。
眼下嘛,别的不敢说,就冲他那原身基础,我认为秀才是没问题的,不至于出题出到这么难。
要是那么出,那就会全沉底,剩不下两个。”
钱佩英长松一口气,噗嗤一下就笑了:“占了原身便宜了,咱真别告诉他,要不然他翘尾巴更不好好学。”
笑着笑着,钱佩英又一拍闺女:“考秀才就先弄秀才题,对了,那陆畔咋给送来这么难的?”
“应该是陆畔高看了我爹,以为我爹的知识面,已经到了该扫边边角角的程度,要奔第一去之类的,他是真好心,也不拿我爹当竞争对手。”
或者,宋茯苓在母亲离开后,心想:
还有一种可能,应该是陆畔到了这种学识程度,他就认为大家也应该学到这种程度吧?
恩,那人能干出这种事。
那么,那个人,眼下正在干什么呢。
宋茯苓扭头望向窗外,又凑近望着外面的蓝天白云,忽然觉得今儿天真好:
他是像老爸一样在考前突击吗?
还是一如他的面相,有条不紊地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到了考试时,拎着书箱,一脸平平常常的出现,就像是吃顿家常便饭似的?
宋茯苓开始分析,她假设的这两种,陆畔会在哪种可能里胜出。
以至于,这次考试,宋茯苓真没怎么用心与她爸的成绩较劲,倒是在用心的琢磨:
啊,原来陆畔你不仅会打仗,看来从小就接受精英教育。
而且并没有像那些富家孩子将学习当成镀金、当成应付了事,倒是有可能从小就觉得要学好,才是理所当然。
恰好米寿进屋又嚷嚷要学习,不玩了,赶明要考翰林院。
宋茯苓就顺着弟弟的童言童语心想:其实陆畔如果不是将军,他去翰林院也应该是能坐的住的人吧?每天对着书本。
“米寿。”
“恩?姐姐?”
宋茯苓张了张嘴。
有那么一瞬,她很想对弟弟说:
“米寿真的要像小将军哥哥看齐。
从小就养成,不仅仅是用知识当成你科举做官的阶梯。
你看他,明明不需要如此用功的对不对?
可是小将军哥哥有那种心理,学习、学好,这是一个人理所当然该做的事,要尊重知识。”
不过,宋茯苓终是没说出口。
她甚至困惑的挠了挠头,在弟弟疑惑的目光中下炕离开。
宋茯苓觉得自己是不是脑补过头啦?
因为陆畔送来了这么难的题,就去假想他是如何如何?
这不符合逻辑。
对的,不符合逻辑,不能靠想象去夸奖一个人,要依据事实。
她要出门清清脑子。
大屋里。
“瞅瞅你考的,”钱佩英小声道:“老宋啊,第二套题,闺女对着答案批卷全是大叉子,错一半。”
宋福生望了眼外面,他嫡嫡亲的大闺女正落寞的向外走。
以为闺女很失望,但他又是爹,不好意思多说他。
那背影……
老宋一下子脸就红了,挠挠头,“你出去吧,那我再翻翻书。”
啊?钱佩英没想到竟是这么个反应,主要是刚才她背转身,没看到女儿的背影。
纳闷:咋这么老实?
本以为会咋呼起来,或是骂人,特娘的之类的,太难学了。
宋福生这天后,终于有了点压力。
他稍微要松懈,坐不住凳子很想出去放风,就想想闺女的背影。
觉得对不住啊。
闺女从大字不识,到眼下比他背书还溜。
要知道那些科举书很是枯燥,读起来没意思,孩子图啥?最近茯苓什么也没干,一天天就是陪他在家。
反正,宋福生也说不清自己这个爹哪里对不住,这么大年纪还要看书。
就是对不住,别说了,要学习啦。
宋福生就差头系发带,脑门写着“奋斗”俩字。
哎呦,米寿满眼的佩服,姑父是他心里的偶像,向姑父看齐。
米寿又加大了学习量。
而宋茯苓那一顿胡思乱想和那一个落寞的背影,可不止是影响了自家,也影响当天同一时间的陆畔。
陆畔拿着书,左耳很热。
像一般人,耳朵热,那就摸一摸呗。
他没,他斜眼瞅,就像是斜眼能见到自己左耳似的,明明连自个脸蛋都瞧不着。
磨墨的顺子就发现了,以为是有蚊子在少爷耳边嗡嗡?
不能呀,屋里点着香。
“哎呀,少爷,您耳朵怎么红成那样?已然被蚊虫叮咬过了?”那得唤人拿药膏。
“无事,就是热。”
就是干热?顺子顺嘴道:“啊,右耳热有人念叨,左耳热有人想,少爷,这是有人在想您哪。”
“胡扯,”陆畔端坐在那,接着看书。
他一个古代人,比宋福生他们还不信这些歪理邪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