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难道唱得很难听吗？”
    艾吉奥感觉对方看了自己一眼，眼神平静，“没有，不难听。但是这里没有姑娘，我也不懂欣赏意大利情歌。”还是花腔版的。
    意大利男人顿时叹了口气，有点寂寞。
    要是闻朔在这里就好了，以闻朔对他音乐水平的肯定，说不定他们还能来个清唱和声呢！
    （闻朔：不，我没有，你误会了，不可能的。）
    他们干净利落地完成扫除工作，像暗夜中的猫咪一样无声隐没，再次潜入建筑物的阴影里，纵使他们皆是一袭白袍，但那袍子就如雪地里的白纸般恍若无形。
    艾吉奥拉了拉自己的兜帽帽檐，“对了康纳你的斧子呢？你干啥跟我一样用袖剑啊？”
    两名刺客大师奔跑在屋檐、矮墙、电线杆上，起起落落。
    “我怕动作大了会砍到它们的心脏。”名为康纳的男人认真道，“我的斧子不长眼睛。”
    康纳在跑动中下意识的摩挲着手指。据他们所知幕后黑手的手里掌握着伊甸圣器“水晶头骨”，那玩意儿可不得了，只要往头骨中添加血液便可以借助被获得血液者的眼睛实时观察其活动。
    所以……整个东京里的活体怪物都是水晶头骨拥有者的“眼睛”！
    康纳的爷爷是接触过那玩意的，他也知道水晶头骨是个什么东西，不得不感叹幕后黑手实在滑不溜丢。不过他担心的倒不是水晶头骨，而是另一件同样来自于阿兹特克的伊甸圣器。
    那是一件能启动神降的圣器，开启条件仅仅是需要阳光、抑或是足够的鲜血和心脏——很符合阿兹特克人的活祭仪式流程。为了消灭“眼睛”，流血在所难免，但心脏是不论如何不能碰的。
    为了避免在太阳升起之前就引来神降的糟糕局面，康纳不得不收敛一点。
    艾吉奥意会到了，忍不住暗骂一声。“希望在我们赶过去之前那家伙已经被老爷子宰了。”
    在他们离开后不久，一高一低两道影子踏着晦暗的夜色而来，就像是寻常旅客漫步在东京街头。
    一只纤白的手捡起地上还未消散的羽毛，把玩了好一会儿。
    “如果你喜欢的话，天亮之后我们可以买到更多。”红发少女身边的男人道。男人西装革履，身姿笔挺，一头白色长发束之身后。
    少女摇摇头，“太……红了。”如同鲜血，让她很容易想起弥漫着悲伤绝望的那一天。绘梨衣稍稍用力抱紧了怀里的熊玩偶，然后她意识到她现在是安全的、放松的，她不由抬眸看向身旁的男人：“盖提亚，你喜欢吗？”
    手心里的羽毛正在变得轻盈，男人只是扫了一眼，道：“过于脆弱之物，没有喜欢的道理。”
    他们渐渐偏离了刺客们的前进路线，走过两个街区，来到了一处废墟。
    绘梨衣微微瞪大了漂亮的玫红色眼睛，注视着眼前的乱石林立和深坑，很显然在不久前这里还是完好的都市一隅，而造成这样毁灭性景象的罪魁祸首她很熟悉——熟悉这破坏方式。
    源稚生的言灵王权。
    深坑里还残留着几条飞龙的尸体和骸骨，那都是经受不住千百倍重力压迫从而连带着地面一同支离破碎的小可怜儿。
    “哥哥……”
    如果源稚生在这里的话定然火冒三丈，恨不得直接把诱拐他妹子的白发男人捶进地心。
    但是可惜他已经离开了，他正和同样火冒三丈理性蒸发的同伴磨刀霍霍。
    绘梨衣跳进深坑，蹲下身仔细观察了一阵飞龙们破碎的身体，有些出神。在盖提亚出声示意后她飘上了地面。
    “你在怜悯它们？”盖提亚淡淡问道。
    绘梨衣想了想，摇头，怪兽也是分好几种的，要伤害哥哥的怪兽不值得同情。她只是想看看，想看看和闻朔战斗过的对象，或者说……闻朔消灭过的东西。
    “那便走吧。”
    护国寺。
    “钟……？”闻朔眨了眨眼，耳畔是幽幽钟声。那钟声在颤颤尾音过后消失，忽的又渐渐走高。
    忽然一道伟岸如山岳的身影袭上心头，她思考片刻用力把王哈桑的影子从脑海里抹去。
    别闹，老爷子敲钟不是这么个持续不断的敲法，这么敲钟的是和尚吧。
    “啊，我好像有点明白了。”罗宾汉看了看诺诺和闻朔，“这座城市里有什么教堂或者钟楼之类的地方嘛？”
    诺诺顿悟——这是个提示。“东京的教堂数不胜数，不过有名的钟楼我倒是知道那么一处。”不等罗宾继续问，她哼笑：“在银座，银座四丁目，那里的和光钟楼大概是最有名的。”
    诺诺说的是位于银座四丁目交叉口、在大楼楼顶的那座钟楼。钟楼始建于1932年，前身是服部钟表店的零售部，钟塔的大钟使用了高精度的精工石英钟，每到整点就会响起威斯敏斯特式的钟声报时。
    可以说和光钟楼的确是银座的地标之一，这也是诺诺能飞快想起它的原因。
    罗宾汉欢快地吹了声口哨，“那么小姐们坐好喽！”他一脚踩下油门，破破烂烂的出租车宛如脱缰的马般飞蹿，方向东南方，目标银座四丁目。
    “不过这钟声好像不太对啊，说好的威斯敏斯特式呢？”诺诺觉得这哪儿是报时，这是哪里有人死了在送葬。
    闻朔看了一眼时间，凌晨四点，倒是非常准时。她的脸色渐渐沉了下来，现在北半球是夏秋之际，昼长夜短，天亮的早也黑的晚，东京差不多在北纬36度的位置，四点过就该日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