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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棣思虑至此,忍了,没去揭穿徐青青。甚至开始反思自己是否疏于隐藏性格,在徐轻轻跟前表现得不够温柔随和,才会招致对方的怀疑。
朱棣在吃早饭的时候听见墙头上的人走了,终于自在了些。
想他堂堂燕王,居然要忍受一个小道姑的偷窥,这种事最好不要有第二次!
晌午的时候,北墙头又传来悉悉嗦嗦的声音,那徐青青竟又来偷窥他。
朱棣忍了再忍,但绝不能忍第三次。
天黑前,朱棣再再次听到北墙头有动静,这已经是第三次了。
朱棣控制自己的情绪,极力将自己的不耐烦随着一口吐息抒发出去。旋即他快速转身至北窗边,猛地与墙头上的脑袋瓜儿对视。
朱棣耗尽他仅存的所有温柔,深知还不够,便以降低音量来表现出轻和的语气,故作惊讶地询问徐青青:“徐道姑这是?”
徐青青一愣,被发现得太突然,她有点没回过神儿来。但偷窥了人家这么长时间,她早就做好被发现的思想准备了。
“听说紫宸观闹了虫患,我怕咱们这里也会有。王公子是读书人,必定见不得这些,所以我打算把这驱虫粉撒一下,帮王公子驱驱虫。”徐青青举起腰间早备好的药包,纸包刚好有一头开着口子,很像正在撒药,毫无破绽。
朱棣:“……”
当他没听到她与公输陵的谈话,不知紫宸观虫患是她所为?
算了,她确实当他没听到。
“那有劳徐道姑了。”
“没事,我热心肠呀。”
次日一早,徐青青又来爬墙头,朱棣则又抓徐青青现行。
“这一次徐道姑也为了驱虫?”朱棣的审视意味强烈。
“阿哈哈,你这么早就起了?我其实来看看昨天的药是否有效,”徐青青举起一只死掉的蛐蛐,对朱棣笑,“果然有效!”
朱棣:“……”
转身就走。
看来书生这里不能偷窥了,他有防备心了。
徐青青觉得可惜至于,庆幸她还有一个选择,就爬到西苑的屋顶去偷看干活的公输陵。
公输陵穿着一件青灰色粗布袍子,袖子挽起,露出一截结实的手臂,此刻正弯腰拿着刨子处理木头,原本表皮粗糙的木材经他的手之后,光滑规整,上了墨斗之后,再用鲁班尺测量,截断木料后再上一遍漆。
这一番活儿干下来干净利索,漂亮极了,果然劳动人民最美丽!
过了会儿,瞧他额头冒汗,脸色泛红,明明已经很累了,嘴角却还是带着笑。徐青青跟着翘起嘴角,莫名地被他的笑容感染。
午休的时候,公输陵顺着梯子爬上房顶,问徐青青是否有心事。
“我看你在这坐半天了。”
徐青青尴尬地笑了笑,一天内她三次偷窥被发现,她太难了。看来同一种美色不可过多欣赏,否则太容易露出破绽,她以后大概要找新的才行。
“听说你去百花楼驱邪了?想不到你一个小道姑居然会去妓院那种地方。”公输陵感慨道。
“驱邪面前,人人平等。”徐青青睨他一眼,不服气道,“再说妓院怎么了,那里诗情画意,姑娘们琴棋书画歌舞样样精通,说话温声细语,连我听着都觉得可心。再说她们也不是自愿呆在那种地方,都是苦命的人。”
“抱歉,没去过那里,皆听家里长辈说那里不好,那下次我去看看。”公输陵老实抱歉道。
徐青青咳嗽一声,觉得自己教坏好孩子了。
“我的意思是说不能因其身份卑贱而低眼看人,那地方确实不适合你,你乖乖听长辈们的话没错。”
“哦。”公输陵心里有点介意徐青青对自己说话的口气,她明明比自己小,居然用一副老人家的口吻教育自己。莫非他在她眼里,自己只是个单纯的孩子不成?
“你跟王公子是朋友?”徐青青问。
“嗯,很聊得来。”公输陵笑着应承。
“他有没有问你为何会下棋?”
公输陵不解,“没问,为何要问?”
“没事。”
徐青青莫名觉得哪里好像不对劲儿,却又说不清楚哪里不对。
徐青青邀请公输陵明天一起去凤阳城看木料,她决定扩建道观,多盖几处宽敞的大殿,并定制一鼎大香炉,满足云尘师父的遗愿。
“工期变长了,这样你就可以更久地留在道观藏身。”
公输陵听说徐青青的规划比紫宸观还大,震惊不已,“那可要很多钱。”
他记得上次徐道姑去找杨木匠的时候,木料都没能一次性买齐,当时几十两银子都凑不上了。如今竟要建造一个动辄数万两银子的道观,这手笔可太大了。
“钱不是问题,照现在的情况推算,大概一个月后,我至少能攒到手三万两银子。建道观还需要很长一段时间,后面还会继续赚钱,所以不用愁,肯定够用。”
公输陵瞪大眼:“突然赚这么多?难道你学会了点石成金之术?”
“不会,”徐青青用食指戳了戳自己的脑袋,“凭这里吃饭。”
当然还要感谢古代这浓厚的求神拜佛氛围,为她提供了很多便利。
朱棣在晚饭的时候来寻公输陵,未在施工场所找到他,问其他木匠皆不知他的去向。朱棣正怀疑这公输陵会不会又跑了,就听见头上方传来笑声。他退远一些,仰头往房上看,正见徐青青手托着脸颊,偏着头,和公输陵相视说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