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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说了!”
谢氏从看见徐妙书后,脸色顿时冷下来,不客气地打断徐妙书的话。
对于这个她一直当亲生女儿对待,养了十几年的孩子,若说没有感情是不可能的。可若说有感情,心里那根刺扎生疼,看到她,谢氏就忍不住想起她的生母王氏对自己所做的一切,想到王氏害自己可怜女儿流落在外十六年,当初若非有好心人将她捡回,她甚至早死在荒野,尸骨不寒了。
“这个家不会少你一份饭吃,以后老夫人自会照顾好你,但别出现在我面前。养了你这么多年,我不欠你什么了。”
“娘——”徐妙书哭起来,跪在谢氏跟前不停地赔错,随即被丫鬟硬拉了下去。
徐青青给谢氏顺气,劝她宽心些,“女儿当下好好的便可以了,为已经发生过的事再生气伤身,不值当。”
谢氏的身体刚刚恢复,实在经不起复发折腾,少生气最为上。
“你——”谢氏讶异地看徐青青,“不怪她?”
“怪一个人可是要花费很多精力,她还不配。她这人很没眼力,明知道娘亲瞧见她闹心,却还是硬往跟前凑,又爱哭了点,但哭起来的样子挺好看,女儿有点喜欢。”后面的话,徐青青凑到谢氏耳边小声说,毕竟外人听了不太合适。
谢氏被逗得噗嗤笑了一声,倒是不知道徐青青这是喜欢徐妙书还是讨厌了,不过女儿这种玩闹的态度反倒轻松,也看得明白透彻,可比她厉害多了。
“你若不计较便与她来往也无妨,但娘亲这里还需要缓缓。”
“我保证让她以后不出现在娘亲跟前。”徐青青道。
谢氏更宽心了,抱着女儿的胳膊觉得心里特踏实,便是府中有诸多烦心事,如今也觉得前路光明了。
不久后,徐青青将金匮肾气丸的方子推到徐妙书跟前。
徐妙书见了后,诧异地望着她。
“你经常流泪,与肾阴虚有很大的干系,这病常伴有腰膝酸软、畏寒肢冷症状。”
徐妙书点点头,她确实符合这些症状,而且她的眼泪确实比别人更容易爱流。她本来以为这是天生的,原来竟是肾虚导致的。
“知道我为何只给你开方子让你自己抓药,而非配好了药拿来给你吃么,我可以自己配药的。”徐青青道。
“为何?”徐妙书不解问。
“怕配好了的药丸放你这,回头吃出了问题,算在我头上。我这方子白纸黑字写得明明白白,字迹有特点,谁也造不了假。”
这等后宅的阴私被摆在明面上坦率说出来,让徐妙书很惊讶,又很生气。
“你怕我会陷害你?”
“怕,防人之心不可无。我给你这方子,想必你也怀疑过,去向大夫确认过否对症,是否有害人的东西吧?”
徐妙书低下头,不说话了。
“这再正常不过,我们彼此位处的身份有利益冲突,存在着很大的结仇可能。所以短时间内,再没有建立完全互信的关系前,不管你或我表达出多大的善意,都无法消除对方的警惕心。所以同理,不管你现在多么迫切想在娘亲跟前缓和关系,赔罪赔错,都不可能化解掉她心里的那根刺,懂么?”
徐妙书这才意识到徐青青说话的重点在后一句,她的举例很贴切,她明白了,讪讪地点点头。
“你想道歉,想把憋在你自己心里的话都说出来。可你有没有想过,被迫接受你这一切情绪的人,是否愿意听你这些话?你这不是道歉,你是在通过哭泣道歉的方式,来满足自己的情绪发泄。”
徐青青继续道:“人想满足自己没有错,但错在你不能为了一己私欲,而去伤害她人。想个办法,自己发泄,别影响娘亲可好?”
徐妙书含着眼泪继续点点头,“对不起,我错了,是我自私了,只顾着自己,都怪我。”
“你要是想哭,想赔罪,来找我。反正流落在外的人是我,你找我可算是找对人了。在我跟前,你可劲儿哭,我一点不介意,还会好好哄你的。”徐青青挑着眉毛,愉悦地对徐妙书发出邀请,顺便伸手摸她光滑的脸蛋,给她擦眼泪。
徐妙书呆呆地看着徐青青,委屈憋着的嘴角渐渐放松,眼睛里的眼泪也没有以前多了。
“我给你准备了润喉糖,尝尝?”徐青青从袖子里掏出一个精致的小木盒,打开后,里面放有几块棕褐色的糖。
徐青青拿起一块塞进徐妙书的嘴里,那樱桃小口呆懵张开的样子既漂亮又可爱。
润喉糖入口之后,丝丝凉意蹿到嗓子眼,她哭多了,嗓子确实有点哑,此刻竟真觉得舒服多了。
“怎么样?”徐青青笑问。
徐妙书直点头,小声称赞好。
“那以后你哭了,我就喂你这糖吃,省得你嗓子哑了,哭声不好听。”徐青青眉眼弯弯一笑,善意满满。
徐妙书听她这话微微有点别扭,隐约感觉她好像在讽刺自己?可仔细分析这话,好像也没毛病。是她自己爱哭的,人家还特意做了润喉糖保护她嗓子。
要不,以后还是少哭一点吧。
徐妙书回头就让丫鬟去给她抓药,给她做金匮肾气丸吃。可能肾好了,她就不会那么爱哭了。
徐妙书想完此事,便从小木盒里取出一块润喉糖送进嘴里。
……
一月有余,徐青青发现吴王已频繁来魏国公府六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