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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不知这衙门行刑有轻有重,如果被他晋王招呼过一声,想五十杖打死人再容易不过。
    徐青青禁不住抽了下嘴角。这晋王真够‘清新脱俗’了,把杀人灭口说得如此明目张胆。
    “我呢,也是个仁慈的主人,既然人家是良籍,自然要遵循我大明律,没有收她的卖身契。不过这丫鬟倒是知恩图报,非要留在我身边伺候。所以这人呢,可以算是我买回来的,也可以说不算。”
    朱棡说着就将手臂搭在亚心的肩上,笑得那是一脸春风得意。他故意挑眉看向徐青青和朱棣,问他们夫妻觉得他买回来的这名婢子如何。
    “不怎么样,姿色一般,身材一般,远不及王爷打发走的那些美人,甚至连一个手指头都比不上。”
    徐青青说完这话,故意去看刘灵秀,倒是没破绽,谦卑地立在那儿一动不动,仿佛什么话都没听到似得。她的话如此刺激人,居然还能有此定力,看来早做好心理准备了。
    “四弟妹说的是,我也这么觉得。”朱棡当即露出一脸嫌弃相,他确实觉得刘灵秀的姿色一般。
    “走。”朱棣拉住徐青青的手离开。
    朱棡笑了笑,伸脖子瞧着他们小夫妻离开的背影,力邀他们有空去他那里喝汤,“我这亚心婢女最会熬汤了!”
    徐青青跟着朱棣回房后,气得立刻把门关上。
    “他这什么意思?他明知道我跟刘灵秀有宿仇,为何要这般故意针对我?”
    “你没看出来么。”朱棣的反应一直淡淡的,倒是很冷静,他倒了杯茶,送到徐青青面前。
    徐青青确实需要冷静一下,一口气把茶喝完。
    朱棣复而又给她填满一杯,“声鹊楼,你第一次见他,暗讽过他什么。”
    徐青青记得当时她觉得书生受欺负,所以冲过去问晋王知不知道酸萝卜炒粉是什么,然后回他‘一盘好菜,开胃下饭,在见了你这种人后,吃它最合适’。自然是在暗讽他为人恶心,让人吃不下饭。
    徐青青脑子‘轰’的一下,才反应过来。
    恶心,亚心。
    一亚一心,为‘恶’。
    可巧,她之前对胡百天刚用过这招。
    真是天道好轮回,当初她‘愚’了胡百天,如今晋王就来‘恶’心她了。
    但是当初她可并不知道朱棡的身份,而且她都已经嫁给燕王,跟朱棡怎么说也算是一家人了。他就算想报仇开玩笑,也该有个分寸,玩这么大?
    朱棣似乎看穿了徐青青的心事,淡声道:“这便是他的分寸。”
    徐青青总算明白了,为何朱棣在两次见到朱棡之后都会犯病。这要是换成是她,有个朱棡这样的亲三哥,她肯定还不如朱棣,早就疯了。
    这都什么玩意儿啊!
    “查她!”徐青青瞬间振作起来,命丘福去刘家村彻查刘亚心的身份,她就不信这伪造的身份会没有破绽。
    如果刘灵秀如今新伪装的身份合法了,那她曾经戴罪的名头便彻底被洗白了。枉她之前做出了那么多努力,才一步步坐实了刘灵秀的罪名。徐青青岂能不生气!
    “你做好准备。”朱棣道一句。
    徐青青没顾及细究朱棣说这话的意思,等下午的时候,丘福将他查得的户籍情况,以及在刘家村打探的结果告知后,徐青青才意识到朱棣那一声‘准备’是何意。
    刘家村的刘哑巴确有一女儿叫刘亚心,常年被刘哑巴养在家中,不曾见过外人,便是偶尔出屋,势必蒙着面,所以除了刘哑巴一家之外,没人知道刘亚心真正的长相,不过村里人都知道刘亚心手背上有一块方形的黑胎记。
    再问卖刘亚心的伢子,认得刘灵秀的容貌,还说是刘亚心的兄嫂亲自带她来卖人,当时有很多人证在场,大家都亲眼看到刘亚心的兄嫂承认,那位长着雷同刘灵秀样貌的‘刘亚心’就是他们的亲妹妹。
    如今刘哑巴病死了,刘亚心的兄嫂被乱棍打死了,也就是说这世上仅有的三位见证过刘亚心成长的人都死了。现在只剩下间接的证人和证据,都可以完美地佐证刘亚心的身份。
    理论上讲,刘灵秀的身份已经被上报刑部,按死亡处理。而如今这一位,七成相似刘灵秀,也有自己的身份,且还有晋王护着她。在没有足够的证据证明她不是刘亚心之前,能耐她如何?
    这局做得漂亮!
    徐青青突然有点佩服晋王,居然能挖出这样一个人物身份安排给刘灵秀,他到底哪来的那么多恨意,这么想费心思来恶心她?
    不过这恶心人谁不会,她可会了,最典型例子可参考春虚道长的敷牛粪事件。
    晌午的时候,徐青青就下了通知,烦劳王爷们都搬到菜田边上的那三间破瓦房住。
    当初便说好了,先适应一下,等房子打扫干净就都搬过去。现在徐青青提出这样的要求倒也不过分。三位王爷随后就搬到破瓦房处。
    晋王的房子在东把头,当夜就闹了虫患,大半夜吓得惊叫了两声,跳下床之后,他怎么都不肯住那间房了,要回原来的通惠苑住,徐青青当然不同意。
    “穷乡僻壤,难免会有几只小虫子,三哥奉命来这历练吃苦,难道连小虫子都怕?”
    徐青青这一问,朱棡憋气地说不出话来。他总不能说他一个大男人,就吃不了这份儿苦,就是胆小怕虫子。可那屋子里的虫子也忒多了,才睡一会儿觉,就啪啪地往脸上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