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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输陵蹙眉,默不作声。
朱棣将血书亲自递给了公输陵。
公输陵见了上头的内容后吓了一跳,忙问:“莫非王爷王妃来此,是为了救草民?”
公输陵知道信上的内容干系重大,忙跪地表示定是有宵小之徒故意设套算计他和燕王妃。
“不瞒王爷,草民也收到一封信,信上也有人要挟草民,若不只身一人来此赴约,王妃便会有性命之忧。”公输陵太不擅长说谎了,他解释的时候话语有些虚浮,让人一听就能分辨出来里面有撒谎的成分。
徐青青暗观一眼朱棣的脸色,见他并无特别异常,心稍微稳了些。
“信呢?”朱棣问。
公输陵愣住,说话声更虚浮了:“被草民烧了,事关重大,草民不想让不相干的看到,白白污了王妃的名声。”
烧了才是欲盖弥彰,什么人都不通知只身前来的行为,更是说不清了。
徐青青此刻大概猜到信上会是什么内容了。应该是有人以她的名义写信给的公输陵,大概说了些什么她爱慕他,如果见不到他,她会绝望要寻死之类的话。公输陵一定是害怕她有生命危险,这才会冒险只身来赴约。
不然以公输陵的单纯程度和礼仪修养,他决不可能在她嫁为妇人之后,干出这样出格的事,而且还出于安全考虑先把信给烧了。
徐青青再暗暗观察一眼朱棣的脸色,好像依旧没有什么异常?
朱棣冷淡地瞟一眼公输陵,声音更淡:“你走吧。”
公输陵应承之后,欲告退,但他退了几步之后,突然跪在地上,向朱棣磕头。
“王爷之前和草民谈的事,草民已经想好了,愿为王爷效犬马之劳!”
徐青青小小地吃惊了一下,她深知公输陵有多么不想跟官家打交道,他现在突然改主意应下,不得不让徐青青多想,觉得他是为了自己才会如此。
显然因为今天闹出的这一桩乌龙,燕王不清不楚的冷淡态度,让他心里没底了,故才不得不做出这样的选择,却不是为了保全他自己。他是想通过表达效忠燕王的方式,来试图证明他们之间的清白。
其实徐青青很想告诉公输陵,她够机灵,很安全,他完全不必这样牺牲自己。但这些话在现在的这种场合,根本不合适说出口。
瑟瑟寒风吹过,幽幽梅香袭来,闻香人却各怀心思。
突然,星星点点的白从天而降,越来越大,变成了漫天飞舞的雪花。
洁白的雪纷纷扬扬地落于红梅林之中,一红一白的强烈对比,令景色更加美不胜收。
“很好。”
片刻沉寂之后,朱棣应声。
朱棣命公输陵即刻启程前往他北平藩地,负责改建燕王府邸,他要在半年后看到一张让他能八分满意的图纸。
公输陵应承,随即告退。走之前,他看了一眼徐青青,再度行礼的时候更恭谨一分。
“保重。”徐青青道。
这回即便有朱棣的注视,她也不管了。在公输陵离开后,她便飞快地下山,命人去把公输鸣给她捉过来。
这件事跟公输鸣绝对脱不了干系,定然是他将消息传给了什么人,才会有今天这样的局面。
“早派人去了。”朱棣道。
徐青青回看一眼朱棣,没吭声,默然骑上马。归观后,她便忙着张罗年关献给帝后的礼物,一连三日都没有主动跟朱棣说话。
但徐青青发现了,她不管是否跟朱棣说话,人家好像都不在意。每日依旧如常来她房中休息,该喝茶就喝茶,该睡觉就睡觉,安静对他来说似乎是一种享受,一天甚至可以顺利看完两本书。
徐青青观察过,以前朱棣在她这里最多一天就看一本。这么说来,她还吵着他了?
徐青青憋不住了,趁着丘福随朱棣一道来的时候,召来丘福质问:“不是说早就去抓公输鸣了么,这怎么过了三天还没抓到?”
丘福诧异,他懵呆地望一眼那便正更衣的王爷,不知该讲还是不讲。
最终在徐青青的严厉注视下,他不得不道了一句:“王爷没告诉王妃?”
丘福此言的含义很明显:有什么事儿请问王爷,属下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你们小夫妻吵架可千万不要连累属下这个无辜者。
“这种小事哪用王爷操心,你跟我说就是。”徐青青傻了才会去问朱棣。
“这……”
丘福一脸为难,他不是不能说,他是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说。一旦说了,王爷却不喜他说,那他就倒霉了。王爷说不定还会因为他只顾着听从王妃的话,而把‘叛徒’的帽子扣在他头上。
“你说不说?”徐青青故意提高音量,但这话却不是说给丘福听的,她知道丘福夹在中间为难,不可能去违背燕王的话,她其实是凶给朱棣听的。
“下去。”
朱棣淡淡一声吩咐,丘福如临大赦,马上铿锵地应承,逃似得地退下。
走之前还很识趣地把门关严,另打发走要进门伺候的丫鬟们都,似乎已然在为徐青青跟燕王的吵架做好准备了。
徐青青随便扯起一本医书立在跟前,挡住自己脸,假装在看书。
朱棣将书拿起。
“干嘛?”徐青青立刻炸毛。
“反了。”朱棣将医术正过来后,重新立在徐青青面前,却因为没立稳,书直接扣在了徐青青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