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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鳞泷左近次感觉到太吾柊紧张又茫然的气息,只当他是刚经历了丧母之痛,没有多想。
过了一阵子,太吾柊总算明白了状况。
这个国家有一种叫鬼的怪物,鬼喜欢吃人,吃人之后还会变强,除非用特质的刀砍断其脖颈或者被阳光照射,否则无论如何也杀不死。
这比相枢还难对付。
而自己这具身体的原主,今年十岁,也是因为鬼杀了他的母亲后举目无亲成了孤儿,才被鳞泷师傅收养。
他翻开身上带着的一枚手帕,手帕的边角精细地绣着“九原亚月纪”的字样,明显是女性的名字,应该是他母亲的遗物吧。
太吾柊将手巾收好,下一秒就听见旁边有人对他说:“别总是一声不吭啊小鬼!你到底会不会说话?”
他转头看去,是狸之进。
你明明看上去也没比我大两岁。太吾柊心里想着,表面上依旧波澜不惊,他打量了一会儿狸之进那头乱糟糟的深灰短发和横在鼻梁上的一道疤,就收回了视线。
“喂,我说你!”
“可以啦,狸之进,他也许只是累了。”
“真菰……啧,我也只是觉得他这样闷下去不行,才想让他说句话的嘛。”狸之进摸了摸后脑勺,神色不满地抱怨,“谁知道这小子简直像块木头!”
只交过一个朋友还是因为对方死皮赖脸粘过来的太吾柊:……
他觉得这样下去可能会招来不必要的误解,于是那天吃晚饭的时候,他开口了。
“九原柊……柊树的柊。”
太吾这个姓氏,就让它留在上一世吧。
鳞泷师傅点了点头就继续吃饭,真菰笑吟吟地表示这真是个好名字,狸之进则不同,他咧嘴一笑。
“嘿,真的是块木头!”
然后就被鳞泷不轻不重地敲了脑袋。
第二天,天还没全亮,九原柊就醒了,醒来时看见鳞泷左近次坐在不远处。
原来昨天发生的不是梦。他这么想着,发现自己其实很怕一醒来又变回那个一无所有的太吾传人。
鳞泷左近次自然察觉到九原柊醒了,也注意到少年在看到自己后转为安心的气息。
终究还是个孩子。
隔着面具,他看了一眼九原柊,随后起身走向屋外。
少年穿好衣服,小心翼翼地绕开旁边呼呼大睡的狸之进——孩子们睡觉的地方被分成两部分,他们两个男孩子睡在一块,真菰作为唯一的女孩住在另一边。
他走到清晨微冷的空气中,抬头看向鳞泷左近次的天狗面具。
“你想复仇吗?”
“想。”他想起身上的那枚手帕,说得毫不犹豫。
“那就去洗漱,然后来找我训练。”
九原柊点点头,作为上辈子学了无数门派功法秘籍的人,他对徒弟这个身份适应得很快。
首先练的是体力,身体素质,然后是速度和灵活性,还有神经反应速度,最后就是刀法。
这流程跟他前世练武基本属于一个套路:先内功,再身法,最后才是各类武器技艺。
鳞泷教他的方法看似朴实,实际上非常巧妙。九原柊听得很认真。
虽然现在换了个身体,也不再有伏虞剑柄给他来个武功绝学一键加载,但那些用到融会贯通的招式重新捡起来也并不困难。
困难的反而是身体素质。
“太慢了!中午不许休息,先拎着水桶去绕后山跑一圈,记住,水绝对不能洒出来。”
“是。”九原柊点头。
堂堂拯救世界的太吾传人,因为俯卧撑做的太慢而被罚跑步。这话要是说出去,估计能成为千古流传的笑话。
他拎着水桶在后山跑,山上树荫葱茏,倒不至于晒得中暑。
尽管汗水顺着额头流下来,呼吸变得急促,只有步伐始终没有乱。
“啊,找到了。”少女温和的声音在他头顶的树梢响起,“九原君,师傅让你把午饭吃了再继续。”
话音一落,拿着两个包好的饭团的真菰从树上跳下来,动作轻盈,干脆利落。
九原想了想,停下脚步,把水桶放在一边。
他坐在地上吃饭团,真菰则摘来几朵白色的小花,编起花环。
“水桶看起来还是满的,比狸之进当初好多了呢。”
狸之进?九原柊用眼神表达了疑惑。
“师傅告诉我的,狸之进当初半路摔了一跤,水几乎全洒了。”
“……”不愧是他。
“师傅虽然把他骂了一顿,但其实还是很高兴呢,因为他没有说谎。”真菰侧着头微笑,“明明山上就有小溪,狸之进也没有去接水。啊,因为师傅的鼻子很灵,所以是不是原先井里的水他完全可以分辨出来。”
“好厉害。”九原柊由衷感叹。
“是啊,鳞泷师傅最厉害了。”少女将做好的花环戴在头上,话尾在风中飘散,“要是能永远陪在他身边就好啦。”
这话莫名透出几分伤感来,九原柊觉得他最好对真菰说点什么,于是道,“很好看。”
“诶?啊,谢…”
“喂!!!!”
狸之进远远的就看见这一幕,用不可思议的速度飞奔而来,拎着九原柊的衣领把他拽到一旁,一边晃一边阴恻恻地道,“你这混蛋,趁我不在跟真菰相处得很愉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