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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养出活玉?这很容易,你只要杀了那太吾和他的同道,用他们的血去养玉,那养出来的,绝对是生了血脉的绝世好玉!”
涌动的黑泥嬉笑着对他发出提议,成功在混沌一片的脑海中打下了暗示。
“是这样吗?太吾,只要等太吾来……”
……
村舍的锻造室里,太吾柊打了个喷嚏,让一旁调整琴弦的时安忍不住投去视线。
“太吾生病,此乃不详之兆啊。”他说,“要去医馆看看吗?”
“……只是被烟尘呛到。”
柊默默说完,吸了下鼻子,就继续打磨起自己的武器。
大战在前,这是最后的准备,不容得半分差池。
在历代太吾的拼死战斗下,世上还剩两座藏着相枢化身的剑冢,而他们此行便是要解决其中一座。
“但说来也奇怪,明明剑冢就在旁边,这座村子居然还这么和平。”调整完琴弦,时安看向锻造室外颇为热闹的街景,眼神柔和,“之前我向他们询问情况,也都说从未有什么怪物袭击人的事情……所以你说,这剑冢中的化身会不会是个好的?”
“不可能。”
“也不用总是这么绝情嘛。”
“时安,你轻松过头了。”柊皱了下眉,“他们杀了我的师傅,我的历代前辈,所以我无法将其不当一回事。你要是再说这种话,就不要去剑冢了。”
“这可不行,”时安煞有介事地正经起来,“我这条命是你救的,你得负责到底。”
两人的相遇完全是个意外,两年前,时安偶然听到了璇女派琴法中的不传之秘——候人兮猗,当场就将曲子一音不落地背了下来,后来自己弹着练习的时候不幸被璇女派弟子发现,遭到追杀与围追堵截,再怎么解释也无用,连百花谷都不愿意为他出面。直到遇见恰巧路过的太吾柊。
那年轻的太吾传人好心用地区恩义替他消了灾,结果却被从此缠上了。
“……我后悔了。”柊说。
“时光不可倒流。”
时安回以一笑,然后一手托起下巴盯着他看。
过了一会儿,看得保养武器的太吾柊只能再次开口。
“你又怎么了?”
“不,没什么。”时安说,“就是在想,你什么时候能遇到个称心如意的良人,说不定就比现在柔和点了。哦对,上次去花舫你中途就走了,要不下次再……”
“你再骗我去那种地方,我们就割袍断义。”
似乎想起什么不堪回首的事情,柊的脸色又黑了几分。
“唉。”时安摇头答应,“好,都依你。”
……
玉活,玉活,如是孩童初见人。
以向坐在石头上晃着双腿。
时间对于他来说已经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反正那么多年都等下来了,不差这一会儿。
但今天不同。
看着在阳光下泛起绿意的枯木上的藤蔓,以向想着。
今天,有什么事要发生了。
他的预感是对的,在不知道过了多少个日夜后,终于在此时,听见了剑冢里传来属于他人的脚步声。
是太吾。以向无比确定地想着,明明没有任何根据,心里却无比笃定,同时脑海里翻腾起汹涌的杀意。
把过来的人杀掉,你生来就要与其为敌。
以向将手放在心脏的地方,那里正在轰然跳动着,不知道是因为大战在即,还是因为即将得到能够养出活玉的血。
就像自己还活着一般。
就在这时,他听见有人说话的声音。
“阿柊,你确定那人就是相枢化身吗?看上去还是个孩子啊。”
“你若下不了手,我自己过去就好。”
“我并无此意。”一身浅色锦衫的青年追上面色冷凝的同伴,伸手拍上他的肩膀,“只是开个玩笑而已,哪有活了那么多年还容貌不改的孩子。”
“收声,他过来了。”
在太吾警惕的注视下,以向轻轻跳下平时坐着的岩石,眼睛从斗笠下的阴影中打量着太吾和他的同伴,手上碧青之色一闪,化出一柄拂尘。
“你便是太吾?”他幽幽地问道。
“是啊,他就是太吾柊,你叫什么名字?我给你买糖吃。”
“时安!”
那将一头黑发束成利落马尾的太吾氏出声警告着自己的同伴,戴着掌套的手上已经做出了起手式。
“行,我知道了,”意识到此战必定是不死不休,锦衫青年耸耸肩,自觉地走到一旁,将一直单手抱着的瑶琴放下来,“我不懂你们那些打打杀杀的,只能弹几首曲子助助兴。”
“璇女派,百花谷……皆是以曲杀人于无形。”以向斜着眼睛瞄他,“而且你的袖中藏有针匣……恐怕还带有郁毒和烈毒。”
时安看着他笑:“别戳穿啊,怪羞人的。”
但就在下一刻,他的瞳孔就猛地缩紧。
那手执拂尘的孩童已经近在咫尺,漆黑的眼里满是阴沉不散的执念,几乎灼伤呼吸的凶煞之气扑面而来。
“只要杀了你们,我就能养出活玉……!”
时安根本来不及反应,就听见面前传来嘭的一声巨响。
那身材矮小,容貌似孩童的相枢化身被猛地打飞出去,撞在不远处的巨石上,直接将其撞裂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