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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珍一念,面色一扭,“诉状的格式好像不是这样的。”
贾赦气得要捶贾珍脑袋,眼下的情况又不是让你来当作业点评的。
他都嗅到这状纸浓浓的狗血味道了。
嗯,真狗血。
贾赦面色一沉,总觉得自己先前揣测的“大招”似乎有些作证了,但也顾不得多想,反正他无理由站敬哥,哪怕他之前救了前皇太孙,似乎有些谋划。
凑到了贾珍身边,贾赦情绪一转,戏精上身,代入了喊冤的百姓一般,声泪俱下的念了起来:“小民是保定县城关镇王家坳的村民王二苗,靠着一家子勤勤恳恳,还有些祖宗荫庇,积攒了良田五亩。”
所有人:“…………”这梨园看戏看多了吧?
“谁知道人到中年,接二连三的走了霉运。大孙子生病,我们一家想尽了办法,”贾珍一见贾赦抢他的活,立马抑扬顿挫的念了起来。
“……到最后家里的良田被侵占走不说,那贵人还说看上我家翠花,要纳做九房姨太太。我们投告无门,四处连番哀求,最后才打听到这贵人原来是大名鼎鼎的四王八公之一,那荣宁双府国公的老太爷。”
贾赦本来见贾珍老老实实的念了,便没跟人抢词,只静静听着,但听到最后一句,不敢置信,眼睛都瞪圆溜溜的:“双府国公的老太爷,我曾祖父?”
荣宁开府老太爷是由寡母抚养长大的。生父早亡,其名讳为贾大庒,是个猎户。在农村,有田才有立身根基。猎户一般没人干,只有家里穷的,走投无路,才敢干这种被视为伤天害理的职业。
所以,说句实在话,昔年,荣宁两府老太爷其实跟贾家族亲关系也就那个样子。只不过那时候,哪怕现在都有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还有个衣锦还乡的说法。
哎……
作为后世子孙,也是享受发达祖父荫庇的,他不好说两老“好面子”,接受当族长,留下了不少的隐患。
就在贾赦思绪偏飞之死,贾珍已经气得抬手指向贾汇,破口大骂:“哪能呢,诺,就那个已经身子开始抖的老东西!五亩良田,百两银子不到的事情,你这个老东西逼死人两口就算了,还敢盗用我贾家的名号。呸,你也敢当老太爷,不怕风大闪了舌头折寿!”
“珍儿,你这想法不成,逼死人的事哪能用就算了?!”贾赦一听贾珍气嚷开来的话,也不管当下环境如何,难得神色肃穆,郑重无比:“人命大于天!这是良民!良民的命不是蝼蚁,可以轻视的。举个简单的例子,若是你叔干这种事,被旁人寻到了证据,去敲登闻鼓喊冤,那我最轻的处罚,也要被削了爵位,贬为平民,知道吗?最则抄家流放。所有人都盯着贾家的一举一动呢!有权有势,多得人想拉下马,自己上位的。”
贾敬若有所思的看了眼贾赦,点头附和人的话语,“这诉状,是我的一个仇敌送到我这里来的。顺天府已经接了这个案子。”
“敬哥儿,不,族长,这件事……”先前还威风凛凛,率先带头的贾汇此刻面色灰白,“这件事不可能闹大,我也不知道,是代文说他……”
“与我说无用。”贾敬冷声截断人的话语,抬手拍了拍木箱子,面色阴沉沉,“我改变主意了,不管了。反正我这个族长怎么来的,我心里也有数。到时候就分宗好了。”
“分宗不错,到时候也省得这些老东西仗着辈分乱吠吠。”贾珍毫不客气的说着,还朝地上吐了口唾沫。
所有的族亲们此刻面色完全难以形容。岂料下一刻,还有让他们难以承受的事情发生。
“敬哥,树大风枝是常理。”贾赦道:“我们虽然祖籍是金陵,可是我们这些人连去都没去过金陵。莫说每年却因此因此花费的银钱了,便是金陵四大家族这个称呼想起来,我还恶心。不如去户部重新登记,族籍落户到京城吧。”
“就是,连祭祖都方便了。”贾珍忍不住又哼哼道了一句。
此话一落下,众人感觉呼吸都停滞了。
贾赦不想硬着头皮瞎掰打破这种诡异的静寂氛围。因为的确方便,开府的四王八公是陪葬皇陵的。
虽然葬祖坟是规矩,但这世间规矩一旦牵扯到皇家,那就不一样了。再者,风水哪里有皇陵好?太、祖爷也没有拆散人夫妇的爱好。自然是夫妻同穴的。
至于他爹贾代善,还有大伯,现在还停灵在铁栅栏寺阴宅中,未入土。
本来三年前他们可以选择回乡守孝的,但是德嘉帝拧巴。他的皇陵设计中也有功成名将墓。一下子给名额,一下子又不想给。
眼瞅着贾赦都开腔了,所有族亲面色都刷白了起来。他们知晓,这不会只是口头上说说而已。这两家都是说干就干,有铁证的。诸如贾赦捐产分家,诸如贾珍说敲登闻鼓就敲!
这种大事,一般人谁不思前想后,琢磨个两三个月。
“既然如此,那就定下了。”贾敬毫不犹豫应了一声,“我现在体力不支,你们分家说得差不多了。等你们拟定好具体的家产规划,把文书给我。”
贾赦应了一声。
难得的,先前一直沉默这的贾政也应了一声,“好。”
贾敬看眼贾政面色,眉头微微一簇,但也没有多说什么,只视线扫了眼贾珍让人把状纸留下,便带着人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