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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赦听到这话,对着沉默寡言的谭礼一摊手,一副“你看,就如此”的表情。他们之前在合著的书名上还有些争执的。谭礼觉得《农家子的首辅路》太直白了。
他据理力争,好不容易才保留下这书名。
因为,他可是混过晋江的,知晓什么样的文名能够引人入胜。
“便是书生投宿破庙,遇到偶发春情的小姐,两人相爱,书生许诺高中迎娶。而后又遇到个破庙,又遇到这事,又一见钟情。最后书生高中状元,妻妾成群,衣锦返乡。”
“改掉!改成书生醒来,发现自己在做美梦!”听到故事梗概,贾赦气个半死,“想得美了!哪里会有这么好的事情,阳气都不吸,负心汉还想左拥右抱?说说听名字很正经的贤臣。”
见状,年掌柜小心翼翼着开口,“就是书生遇到上香的大家小姐,一见钟情私奔。谁知小姐有未婚夫,那是个残暴的大将军,对他们展开了追杀。然后书生冒死进京,高中状元告御状。公主看上了英勇的书生,于是皇帝便罢了大将军的职。书生带着公主和小姐赴任,一路升官,被百姓誉为青天。”
“剧情勉强,”贾赦问道:“就公主和小姐吗?”
“还……”年掌柜一听这问题,眼皮一跳,小声回道:“不……不是有避籍制,又……又因为孝敬父母,所以书生在外任职时,又纳了三小妾。”
“还真有理有据。”贾赦嘴角抽抽,“年掌柜,我就想问他们这些书写出来谁买啊?”
“我买!”
“没你的事,一边去!”贾赦没好气的弹了一下贾珍的脑门,认真着开口:“但凡是个当爹的,一翻书,开篇就私奔,谁受得了?不会联想自身吗?自家金尊玉贵养大的女儿被个门当户对的死肥猪拱了都伤心不已,更别提被哪里来的野猪了。年掌柜,我们写话本,最大的主顾是什么人?”
“皇……”年掌柜一咬舌头,“勋贵官僚。”
“就是啊。哪怕写得好,开篇就私奔,当家长的哪一个乐意给子嗣看?女孩子不能看,至于男的,远的不说,就眼前这个!他爹对书籍管理多严格,一听看《金、瓶、梅》,直接跳起来打人了,就怕他左了性情。”
被说的贾珍默默放下书,小声抗议了一句,“看你和谭叔结契兄弟,才左性情呢。”
“……回去再算这笔账,怎么说话呢?”贾赦闻言,控制着自己眼角余光不去看谭礼,音调提高了一分,“我们是可以左拥右抱,妻妾成群不假。但是打小就是接受教育要尊重嫡妻的。这些书籍,问问哪一本体现这个道理了?就风流色、情了!甚至都下流了!我们纳妾买妾上青楼都光明正大。从来没这种白、嫖行为。”
“这样写出来的东西由我贾赦名下卖出去,真得被寄刀片了。”
第88章 麻烦来袭
贾赦说完,瞧了眼似乎只畏惧权势,依旧没扭转过思维的年掌柜,眼眸一眯,想了想,“老年,我记得你有个孙女吧?想想,一个乞丐来求娶,你会如何?”
“有官少爷要纳其为十八房小妾?又如何?”
听到这话,哪怕身形有些圆润,年掌柜还是矫健无比的一蹦三尺高,怒发冲冠:“打出去!打出去,老年我豁出去跪求东家施恩!”
这话一说出口,年掌柜眼眸定定的看着似笑非笑的贾赦,忽然间身形一僵,渐渐明白了过来。的确……的确这话本不适合流传。
他们年家虽然为过仆,但也是肚腹里有些墨水的,不然不会被安排打理书坊。尤其是在经过大理寺的调查后,贾家其他主子不说,贾珍这少主子是大方法的,他给所有留下的忠仆,包括像他们这样已经放恩出去管理铺子的旧仆,都赠了百两银子。而且念在他们年家一脉,经营书坊有苦劳,甚至都给了书坊的分红。
一年哪怕只有一成利润,但只要贾家不败,这也够日后他们年家生活富裕了。更莫提当管事年俸也不少,他们家不像其他那样仗着些颜面,胡作非为,日子吃饱便可,衣服够穿变好,钱都攒着买田,而且守着书坊,其他不会,儿子甚至女儿,都是读书认字的。也许十几年后,他们年家也是个家境殷实的小官宦之家。
怎么容得了被这些书给移了性情?!
“多谢赦老爷指点,小的明白了。”回过神来,年掌柜擦擦汗,弓着腰行礼。
“这也就俗话说的屁股决定脑袋。”贾赦语调郑重了几分。他是打算把话本之事交给年掌柜管理的。看着像招财猫一样喜庆不说,这还是大理寺认证过的忠心之家。
所以得好好调教一番,三观起码得跟得上他的节奏。
贾珍也是同理,把人拽着过来,就为潜移默化,不然他跟谭礼……
等等,想岔路了。
视线飞快掠过谭礼,贾赦装作说多口渴的模样,轻轻嗓子,垂首喝茶,边喝边飞快在脑海里回旋了三十遍“因为对外传了一见钟情,所以我们才时时刻刻黏黏糊糊,才会误会了去。”
三十遍过后,贾赦放下茶盏,眼眸一眯,瞧了眼谭礼,发觉自己心平气和的,边继续了自己先前的话语:“谭老板,你说是不是这个理?我们身份不一样,看问题角度就不一样。其实也能够理解写这话些话本的人是出于什么心态……”
跟后世也差不多,学校只教语数英政史地,体育课被瓜分,音乐课更是传说。本朝私塾虽然也打着培养君子六艺的旗号,但科举又不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