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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杆子打翻一船人,这可是上来就与所有人为敌的意思。
但……
瞅瞅他那腰间佩剑,再看看那身打扮、那高大威猛满人或者蒙古血统明显的身型,围观诸人也就纷纷闭嘴,再不敢多说一字半句。素来彪悍,被戏称黄家一霸的黄大嫂还欲强横,都被宝格楚一脚踹碎棵碗口粗松木料子的狠厉惊呆。
妈呀一声转身逃跑,院里院外的就只剩下宝格楚跟黄履庄。
宝格楚也没拐弯抹角,直接说明了来意。
把黄履庄听得一愣一愣:“所以,这位宝格楚大人您……根本不是恰逢其会,顺道搭救了小可一把。而是,而是……”
“而是听闻你在制器方面的才华,特来相请!”宝格楚微笑拱手,笑容特别的和蔼可亲:“先生远在扬州,许是没听过我家格格之名。在下这就给你介绍下,你听过之后再做决定不迟。”
黄履庄点头,宝格楚就开始了自己的演讲。
就听他从玉录玳和离开始,到内务府事、献牛痘之法获封多罗格格,再到发现番茄,制成杜仲胶等等。一件不落,极尽表扬吹捧之事。
黄履庄惊呆……
心说这样烈性不逊的女子若生在江南,怕是想活都难,还哪儿做得出这诸般业绩?
不过他倒是挺欣赏对方那个干脆利落的劲儿,也好奇她那些个奇思妙想。咳咳,当然也很心动于对方开出的优厚条件。
有单独住房,管吃喝花用,有不菲月利。可以带家属一起,发丰厚安家费。
这就从根子上解决了他眼下的窘迫。
还保证充分尊重他的个人想法,能提供足够的材料让他投入到自己想要投入的研究领域去……
条条框框,简直处处和他心意。
叫已经心灰意冷,打算彻底放弃爱好远游,此生不复踏上故土的黄履庄点头应承。稍稍处理了下家私,就跟着宝格楚一路到了京城。
他这边顺利,玉录玳也不差。
在宝格楚走后的第七天,琉璃窑那边就传来了佳音。
玉录玳的土法水泥熟料终于顺利出窑,玉录玳亲自指导人讲熟料跟炼铁后的矿渣同磨,得到熟悉的灰色粉末状物质。
看得尼布哈一愣一愣的:“这,这就是格格说的水泥?”
“对!”玉录玳拍手:“就这玩意儿,加水跟沙子、碎石等和成泥,抹在地上。只静待,哦,这个温度只消一两天,就能变得平整坚硬无比。不再如土路一般晴天暴土扬尘,雨雪又泥泞不堪。”
见尼布哈张目结舌,明显不信却又不敢反驳的样子。
玉录玳笑,决定用事实教他做人。
于是,也是蓝翎卫,将来直接就能当个四品官的博尔济吉特大人穿上了短打、换上了草鞋。在玉录玳的指点下,兢兢业业地挑水、和泥、抹地面。
从晌午和泥和到傍晚,又从傍晚抹地面抹到月上中天,才堪堪完成了一块三丈见方的地面。
就这还累得他腰酸背痛,无比后悔自己那一刻的好奇。
然而两日后,他那劳动成果终于凝固完毕可以撤下苫盖的草帘子时,他又觉得一切辛苦都值了:“格格说得没错,那其貌不扬的水泥还真是个宝贝。您瞧,这坚硬结实,浑然一体的。别说踩踏了,我拿剑砍,也只是砍出了一溜火星子,留了浅浅一道印儿!”
“只消薄薄那么一层,粘合力就极强。这要是用在建房、修城墙、甚至水利上。简直事半功倍啊,效果绝对杠杠的!可惜……”
可惜格格是个女流,否则的话,光这水泥一物就足以封侯拜相,万古流芳。
不过也正因为如此,格格的夫婿、子嗣等才更能借她的光,轻易在朝中的站稳脚跟不是?
尼布哈心思电转间,看着玉录玳的眼神越发热切。
只是依然的,俏媚眼抛给了瞎子看。
谁叫太后赐人时虽戏言过让玉录玳可以从中选一而嫁,却从未说过这俩其实都是她未来夫君预备役队员呢?
穿过来就接手了这么个史诗级炮灰的壳子,她只想积极努力,挣脱既定的命运。
能顺利和离出府,不被置若人彘都已经偷笑了,哪儿还敢考虑感情问题?
再者……
咳咳,笔下谱就了无数旷世恋曲的粉红玳,现实中就是个爱情菜鸟,连茅庐都没出的那种!
全盘接受了尼布哈那被宝格楚千叮咛万嘱咐,就怕疏于防范威胁到格格人身安全的说辞。毕竟内务府事后,咬牙切齿恨她的人不知凡几。被分府别居的隆科多更将她列为头号敌人,不止一次醉后扬言要她这项上美人头。
危险,是真的超级危险啊!
那这个时候尼布哈各种随侍,精心照顾,玉录玳除了叹两句尽忠职守,着春花秋月给看赏外,还能有什么别的想法嘛?
自然任凭对方如何殷勤,也自巍然不动。
好在路远且长,尼布哈也不急在一时。见玉录玳疑惑目光看过来,他也只是微微一笑:“可惜这等良方却困囿于产量,不能大量、高速地推向全国。不然的话,只短短几年,我大清上下都会有个翻天覆地的变化。”
玉录玳乐:“看不出来啊,尼布哈你除了功夫俊逸外,眼光还这么优秀。嗯,折腾了这么些天我也累了。接下来往宫中进献水泥,给工部那帮老大人答疑解惑什么的,就全都交给你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