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横竖都已经吹出去了两头牛,玉录玳也不在乎多一头。
分分钟果断应下,转身带着宝格楚并几个侍卫打马往围场方向行进。刚到柳条边附近,玉录玳正跟宝格楚分析往哪个小围场去呢。就听着一阵马蹄声由远而近,十余匹骏马朝着她们的方向奔来。
宝格楚立即调转马头,牢牢将玉录玳护在身后,手里的佩剑都铿锵一声出了鞘。
如临大敌。
把玉录玳紧张的,忙放眼望去。结果……来人似乎是科尔沁左翼札萨克的一个二等台吉?似乎跟太后也有些远亲,记得前两天拜谒太后娘娘的时候,这位还叫了声阿巴嘎额其格。
玉录玳歉意而笑,刚要叫自家俊侍卫放下剑。来人就先沉了脸色:“混账东西,竟然对自己阿哈亮剑?”
“就是呢!”那队伍中打马出来一个身穿大红蒙古袍,带菜色璎珞的少女:“宝格楚你还不赶紧收起剑,下马来给阿哈下跪认错?再是飞上枝头做凤凰,也得记住自己的根脉。”
“就是走到天边,你也还是科尔沁人,是博尔济吉特氏!”
自称阿哈,同为博尔济吉特。所以,这个台吉就是宝格楚的嫡兄?不过……
玉录玳拧眉,若她没有记错的话。宝格楚的生母是个女奴,身份卑微,生父又早丧。颇受嫡母、嫡兄打压的他才不得已求到太后面前,去京城当了个侍卫。
所以,这就是曾百般欺负自家俊侍卫的可恶嫡兄啊!
还真是敌非友。
玉录玳冷哼,护短因子爆发:“呵,无故阻拦在前,无礼责难在后。就不知道尊驾何人,我这个和硕襄格格又怎生得罪了你?才使得你一点贵女的教养都不要了,非如此嚣张无礼!”
被问的小姑娘瞠目,她……
她就是惯例踩宝格楚奉承阿木尔阿哈而已,哪儿想到宝格楚如往常般缄默不语,他的格格主子却不依不饶了呢?
琪琪格亲眼看着这位有多得太后阿巴嘎额其格爱重,在阿木古朗汗(PS:蒙古人对康熙的称呼)跟诸位皇阿哥面前也颇有地位。听说连大清的太子都得叫这位一声姨母。
若阿木尔阿哈的计划顺利,将来……
横竖不管怎么样,在琪琪格眼里,玉录玳都是个大写的惹不起。此刻被她指责到当面,向日里骄横的小姑娘也只吓得双眼含泪:“我……”
玉录玳才不管小姑娘会不会很可怜呢,她只悄悄靠近自家俊侍卫,又自以为很小的声音轻问:“她以前也这么欺负过你么?”
那一脸若有,你就放心大胆说,且等本格格给你出气的小样儿看着宝格楚心里一暖。什么忍辱负重,忍一时之气别给格格招祸的都统统见了鬼。他就听着自己用可怜哒哒的腔调闷声答:“有,琪琪格惯会踩着卑下讨嫡福晋与大贝勒等人欢心。”
然后,他家素来礼贤下士,对匠人都能尊称一声先生的格格怒了。
用马鞭遥指琪琪格:“我?呵,本格格是万岁爷亲口破例,因功勋授的和硕襄格格,有专折奏事之权。但不知你有何封诰在身,才能在本格格面前称一声我?”
琪琪格:……
就双眼含泪,弱小可怜又无助地看着她,好像一朵白莲花。
看得玉录玳皱眉:“哟,小姑娘哭得这么伤心,难道是本格格欺负你了么?”
“格格说笑了。”当了许久背景板的博尔济吉特台吉阿木尔笑着开口:“满大清谁不知道格格最是宅心仁厚,哪会欺负人?是阿木尔这幼妹过于骄纵,失了应有的礼节。格格勿恼,阿木尔这就让她跪下给您请罪。”
话说到这儿,这位名叫阿木尔的台吉还右手放在胸前深深跟玉录玳鞠了一躬。
就等着玉录玳也微微一笑,说句些许小事儿,台吉不必挂怀。然后他再坚持把教妹不严的责任揽在自己身上,送礼、送花、请吃饭。一步步熟悉起来,慢慢水到渠成。
虽跟原本的计划相去甚远,但终究殊途同归。
可……
任由他千般机灵,万般聪慧也没想到,玉录玳居然是个不按套路出牌的。
她居然不闪不避,就这么大大方方地受了自己的礼。还笑微微地说:“原本几句口舌小事,本格格也不欲计较太多。但台吉教妹,本格格也不好多言。只轻轻一跪便罢,权当是长个教训。更多的……”
“其实还在于家长的言传身教,台吉说是么?”
这简直就是伸手甩了人巴掌,回头还笑呵呵问疼不疼,该不该的意思。
气得阿木尔险些当场爆炸,可……一想想玉录玳的身份跟娶了她之后能带来的巨大利益。蒙古汉子如他,也不禁偷学了汉人打落牙齿和血吞的忍辱精神。
生生从牙缝里迸出个是来:“格格说得对,也是本台吉公务繁忙,疏于管教。以后,阿不,保证没有以后了。琪琪格,快给襄格格跪下认错,说你以后再也不敢了!”
若是平时,少女没准就跪了。弯一弯膝盖而已,横竖这些年为了能活的更好,她也没少屈膝。
但,眼见着四下人越来越多,其中还有她的心上人呢!
这哪能忍?
琪琪格摇头:“我不,阿哈!不过一时口误而已,格格何故如此咄咄逼人?女儿家的名声就是命啊!格格也身为女人,难道就要为区区一句话逼死一个无辜同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