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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你想要做出成就来,”太子长琴似是试探,又好似只是单纯的不解:“难道不是应该去寻求去过京城的夫子的帮助吗?”
    “你既然……能够让我们所有人‘心甘情愿’地追随于你,”太子长琴偏了偏头,一缕墨发从他的鬓边柔顺垂下:“那么,为什么不去让夫子先生随身教导于你呢?”
    即使是知道陈酒完全被那人掌握在手中,太子长琴也想要看一看,这样的掌控究竟到了怎样的地步。对自身处境一无所知的陈酒,他的野心会促使他搜罗一切的助力,就连京城中贵人也特意拜访,对其尊敬有加的“沈夫子”,他又是怎样来看待他的呢?
    “你在说什么?”陈酒极为诧异地看向太子长琴,似是不明白他为何会提出这样一个根本不能理解的问题。
    太子长琴楞了一下,又将之前的问题简短地询问了出来。
    陈酒皱了皱眉,挠了挠头,暗自嘀咕道:“该不会是血液带来的影响还没有消失吧,还是说是一种之前没有暴露出来的后遗症?”
    思忖到这里,陈酒也不再计较“沈元”方才的胡言呓语,忽视了一切的不协,他拍了拍“沈元”的左肩,体贴一般安抚道:“再过半日,我们就会到达最近处的临城,到时候……你好好休息一下吧!”
    太子长琴意识到了,在他眼前的这个人,他的脑子里,根本就没有过要去对那人出手的念头!准确来说,是这样的想法,连一丝一缕也不能在他的思维中产生!
    太子长琴默然。
    “好了,兄弟们!加快你们的行程,争取在太阳落山之前入城,”陈酒走下山坡,他对着自己搜刮起来的队伍大声道:“好酒好加菜好床都在客栈里等着你们!”
    太子长琴回首,良久,他终是同样徐徐走下。
    “对了,以后不要再称呼我沈元吧。”
    “那应该叫你什么?”陈酒的声音从远处的风中传来。
    “……长琴,我的名字。”
    “沈长琴?夫子在临走之前给你取得字?”陈酒惊奇道。
    “……算是吧。”太子长琴的声音若有若无。
    一行人渐行渐远。
    在他们身后的方向,他们所到来的故土的方位,原本那座小村庄的范畴之中,那些田地、房屋、交错而过的阡陌,还有那些他们所熟悉的日常相处的亲人邻友,都缓缓消逝起来,不到片刻,竟完全消失不见。
    好似从未存在过一样。
    只有吹过山谷低低地吟诵着凄意的冷风,迟迟徘徊不去。
    苏夜来到衡山的时候,沾染了露水的清晨还没有完全过去,雨季中特有的瘴雾弥漫在山间,绿意浓翠得就要滴落下来,古松修竹、飞泉瀑布,一路行来,有猿啼鸟鸣、涧泉幽幽,微微抬首,一只长颈的白色的鹤在霞光之中展翅飞行,满目净是一片清新。而等到他到达顶峰的时候,之前还略带模糊的轮廓也彻底明晰起来,那是一座由数幢孤岩举起的庞大岩石,岩石之上一片平坦,影影绰绰间是仙殿宫阙的檐角,下方静水环绕,一座险窄的石桥沟通两侧,桥名会仙,有考试弟子们修仙之心的意念。
    守门的仙门的弟子揉了揉眼睛,偷偷打了个哈欠,他已经在这里静守了半个夜晚,距离师兄过来接替的时间也快要到了,那个时候他就可以卸下职责好好休息一番……嗯,有人过来了?
    白色的稀薄的晨雾中,一位修长的身影缓缓走近,他定睛一看,来者一袭宽袖长袍在微风中略略鼓起,他走得很缓慢,但又有一种莫名的风仪,等到他走到自己看守的入门之处的时候,视线往下投下清冷一瞥,守门的弟子仿佛被深谭的寒水迎头盖下一番,之前还留有的一丝迷蒙眨眼间消失不见,他慌里慌张地行了个最恭敬的礼节,话里也满是对自己失态的懊恼惶恐:“坛……坛主,您回来啦!”
    “……嗯。”来人像是极轻声地应答了他一声,也好像是完全不曾理会他,他的脚步不停,不曾被打乱节奏,就这样缓缓向上走去,一直到消失在了守门弟子的目光极限之处。
    等到清晨的薄雾彻底掩盖了这位来客的背影,守门弟子这才重新直起了腰来,他抹了一把自己额上沁出的汗,虽然身处衡山的高峰之处,这时节的气候也带上了寒凉的霜气,但在那见到沈坛主的一瞬间,守门弟子也不知为何,依旧紧张慌乱到遍寻不到平日里的自己,作为曾经被师父夸为沉稳的第三代中的佼佼者,在这该要自己表现的关键时刻,居然如此错手错脚……看来是自己的修行仍然不够的缘故啊!
    不过,也不知道坛主这几日离开了青玉坛是去往了哪里?但不论去往了哪里,也不是他这样的弟子所能够揣度的,近日妙法长老寿尽羽化,一概与他交好的沈坛主想来心情也一定不怎么样,这一趟外出大概也是想要放松一下自己的心情……
    浑然不觉得有哪里不对,这位青玉坛中的未来精英弟子心中满是担忧,也不知道自己方才的失据会不会给坛主留下来一个不好的印象,若真是如此,还是让坛主忘了自己也好,反正也不过是一个不起眼的守门弟子而已……
    放开陷入了奇怪思绪中的守门弟子不谈,苏夜从青玉坛的正门之中一路向上,虽然之前从来没有来过这样一座七十二福地之一的仙门,但是他却没有遭遇到任何一点的阻拦,所有人都像是早就认识了他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