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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这样啊……”
单是听着这样的描述,就让五月觉得很可怕了。
于是她便就更想不明白主公大人为什么要特地让她也加入进这一次的任务之中。
“会不会是因为主公大人觉得我的心绪很坚定, 不容易被那只鬼的血鬼术动摇?”五月推测着主公大人的心思。
听到她这话, 义勇投来了怀疑的目光, 以一种不太确信的口吻质疑说:“你心绪坚定?”
他的语气听上去不像是质疑,倒有点像是嘲讽。不过他确实只是质疑而已。
五月顿时红了脸,有些恼怒地捶了下义勇的肩膀,急匆匆地为自己狡辩:“我的心绪很坚定的好嘛!”
“嗯。好。”既然这么说,那他就信吧,“但我认为,主公大人是出于相反的理由,才让你加入的。”
“相反的理由?”
五月想不明白这话。
“主公大人是希望能够让你的心绪变得更加坚定,所以才做出了这样的决定吧。”这是义勇的推测。
听起来也挺有道理的,但是五月还是更倾向于自己的猜测。
她更愿意相信是自己的心绪坚定!
根据前几次的记录与幸存队员们的叙述,洞悉心绪的鬼出没在浅草以东的树林里,靠近城镇与村庄,不仅是绝妙的藏身之处,也有着最佳的“食物源”——虽然没有人想要用这个词进行描述。
五月踏入树林的边缘,不太确定般的问义勇:“应该就是这里没错了吧?”
义勇四下看了看,发现靠近南侧的方向有两颗交错的歪脖子树。在那些幸存队员的描述中,也曾提到过这种形状的树。
看来他们确实是没有找错地方。
傍晚已过,最后的一丝日光从地平线消失。天色还没有完全暗下,残余的光亮攀附在空中,但很快便也就彻底暗下了。穿过林间的风被压缩成了尖锐的呼啸声,仿佛这林中藏着一只凶兽。
五月知道这里没有凶兽,有的仅仅只是食人的鬼而已。
许是因为周围没有人的缘故,或许也可能是天暗下了,四下实在冷得可怕。五月的手抵在刀鞘上,留心周围的所有动静。
手指快被冻僵了。她不停地揉搓指尖,重复着张手与合掌的动作。
她可不想因为这双冻僵的手而在关键时候掉链子。
树林里听不见多少声音,就连夜晚出没的鸟也藏起踪迹,只能听到脚步声。
满地都是枯叶,踏上去时会发出一阵碎裂般的细微脆响。
“您知道那只鬼具体躲在哪里吗?”五月小声问道,“要不然您猜一猜?”
这么漫无目的地走,总觉得挺不靠谱的。
义勇摇了摇头,不知道也不想猜。那只鬼的踪迹并不是固定的,或许今日他可能都不在此处。
越向林深处靠近,风声似乎变得更加尖锐了,茂密的树忽然也消失,眼前一片豁然开朗。他们走到了一片空地。
凌冽风在空地盘旋,杂草胡乱生长,十几个低矮的石碑斜歪地立在地上。空气中似乎透着淡淡的陈腐气味,当然可能这只是错觉而已。
五月很快就意识到了。
这里不是空地,而是一处坟场——早已荒废了的坟场。
墓碑上落满了灰尘与蛛丝,刻下的字迹已经变得模糊不清。
五月悄悄地往旁边挪了一小步,虽然并没能与坟场拉开多少距离,但至少也能给予她一些微不足道的小小安慰了。
她打心底里不想踏入这片充满了死亡气息的地界之中。
说实话,她有点害怕这种地方。
可义勇仿佛完全没有感觉到任何恐惧一般,径直踏入其中。等五月反应过来的时候,义勇已经和她拉开了一大段距离。
风一吹,温度好像倏地下降了好几度,五月的脊背都变得僵硬了。看着义勇愈行愈远,她一阵慌张。
在这种时间这种场合,与义勇分开,绝对不是什么理智的决定。毋庸置疑,她现在应该做的就是好好地跟在义勇身后。
这也就意味着,她必须要踏入坟场之中,踏过深埋底下已久的尸骨,惊动正在安眠的亡魂。
光是想一想她就觉得很可怕了。
但相比之下,显然是和义勇分开更可怕——分开可是很危险的!
深呼吸几口气,做好一堆心理准备,五月豁出去了。她迈开脚步。
隔得远远的,五月冲他喊着:“义勇先生,等我一下!”
义勇好像略微放慢了脚步。他的这一小动作让五月的不安稍许消散了一些,但当她踏入坟场的地界之中,一种异样的沉重感忽然压在了心上。一时之间,她无法喘息,步伐僵硬在了半空中。
眼前的一切霎时都被风吹散了,干涩的风直朝脸上扑来,难以睁开双眼。义勇抬起手,挡住眼前,待这阵强风消散,这才甩开手。
先前所立足的坟场消失了。他与五月正置身于一间日式的房间之中。
红木雕花的灯罩高悬在横梁上,投下四散扑朔的灯影。橱柜里放着箱子,墙上挂了画。
神龛放在角落里,小矮桌上的花瓶中插了几支素白的花。
义勇的神经瞬间变得紧绷。
这里像极了他曾经的家。可为什么他会突然来到这里?
是错觉吗?还是……
如果不是错觉,那么那个人一定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