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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啻于是个噩耗, 对于义勇和五月来说都是希望。但五月还不忘在信中安慰义勇,说二月只有短短的二十八天而已,不用着急。
二十八天见不到面还不用着急吗?
一想到二十八天是多么的漫长,义勇就没办法乐观了。
他反反复复把这封回信上上下下看了好几遍。看到最后,甚至连每个标点符号的位置都记得清清楚楚了。
可记得再清楚能有什么用呢?五月又不会回来!
义勇越想越觉得沮丧。他第一次觉得二十八天原来是这么难熬。
他很想再给五月写一封信,然而面对着空白的信纸, 义勇却什么都写不出来了。好不容易绞尽脑汁写出的几个句子, 都好像不够符合他现在的心情。最后他放弃了。
还是安心等着吧。区区二十八天罢了, 一眨眼就过去了。况且, 他又不是没有过独居的日子。
叹着气,他收起信纸,撕下一页日历。
设想之中的独居生活还没过几天,义勇家里忽然多出了一个人。
居然是锚。
“我觉得你很无聊,所以我过来陪陪你。”
明明是自己无聊得不行的锚,以一种大发仁慈般的怜悯口吻对义勇说。
他很熟稔地往义勇身边一坐,还拍了拍他的肩膀,感叹了一句:“现在啊,这个家里就只剩下咱们爷俩了。”
爷俩?
闲得不行的义勇精准地捕捉到了锚话中的关键词。
这好像还是锚第一次对他用这么友好的称呼呢。义勇记得,锚对自己称呼得最多的是“傻小子”,“笨蛋”次之。而同五月待在一起时,锚最喜欢叫她“宝贝”。
这种称呼是义勇从未有过的待遇。
但今时不同往日。既然锚用了“爷俩”这个词,应该就意味着他义勇在锚心里的地位变得稍微……
“你是不是在胡思乱想?”锚白了他一眼,“我这声‘爷俩’的意思是,我是你的长辈——所以你得对我尊敬点,知道吗!”
“好。我明白了。”
义勇乖巧点头。
面对这么好的态度,锚也就没再说什么了。搜刮完义勇家的零食,就窝进客房里去了。
义勇忽然觉得他好像不是来陪自己消磨无聊,而是过来度假的。
不过这倒是无妨。他觉得有锚在也好,让他不至于那么无聊。
虽然他更希望在家的人是五月就是了。
他踱步回到房间,准备继续琢磨写信的事情。
信总还是要寄一封过去的,否则独自在新宿上学的五月肯定会想他的吧。
可在书桌旁坐了许久,义勇还是没能写出来什么。夜已经深了,困意也开始翻滚。他想,大概今夜也不能写出这封信来了吧。
他无奈放弃,把信纸叠好,毛笔洗净,各放回原处,就回到被褥里躺下了。
这么一躺下,翻滚的困意瞬间流逝。他清醒得不行。
而这种清醒的状态持续了许久。义勇觉得自己的神经正在饱受摧残。他索性睁开了眼,久久地盯着天花板,希望能把眼睛给盯酸,这样估计就能睡着了。
可惜这招并没有什么用。他只好继续在心里琢磨信的事情了。
隐隐约约的,他听到外面有些动静。是开门的声音,又听到了锚的声音。锚的话语听不太真切,义勇只辨认出他说了“来的真早”这么一个词。
外头安静了一会儿,随后才响起一阵轻微的脚步声踏在走廊上,听起来不只是一个人。
都这么晚了,锚是把谁带到家里来了?
义勇想不出答案,索性披上外套,凑近门边认真地听了一会儿。当脚步声离耳边最近地那一刻,他倏地推开门。
“呃……!”
提着鞋子赤脚踩在走廊上的五月差点和义勇撞在了一起。她还穿着白色的校服裙,看来大概是一下课就坐车赶过来了。
不知道为什么,见到义勇的那一刻,五月下意识地想要逃——而偷偷给她开门的锚早就已经跑得没影了。
“哈……哈哈……晚上好啊,义勇。”她尴尬地打着招呼。
她有点害怕义勇会因为自己的忽然回家而感到生气,毕竟她可是什么都没有说,就悄悄跑回来了。
不过义勇是不会生气的。见到五月,他满心只剩下了高兴,虽然从他此刻的表情中并不能感觉到他的激动。
甚至他的话语中都没有透露出太多情绪。
“回来了为什么不和我说一声?”他淡淡地问道。
五月干笑了几声。她实在不好意思承认,但这会儿还是不得不说了。
“那个……本来是想给你一个惊喜来着……因为明天是你生日嘛……”
五月设想得很好。
前一晚偷偷回来,埋伏在义勇的房间门口,等他早上一出门就跳出来,向他说一句“生日快乐”,然后再递上礼物。为了达成这个惊喜计划,她甚至不惜在信中谎骗义勇,告诉他自己这个月不会回家。
谁承想,居然在第一步就失败了。
这么一来,后续的计划也就完全崩盘。五月懒得再隐藏,索性全盘托出,破罐破摔似的把礼物盒塞给他了。
“呶。礼物。”她说,“虽然离你的生日还有几分钟,但还是给你了吧。”
义勇看着手里四四方方的丝绒盒子,一时也想不出来里面会放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