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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陈平一脸失望神色,彷佛他方才偌大的希望落了个空。他伸出手去,朝着自己双腿捶捶捏捏。看得人在无语之余又觉得几分好笑。偏偏那张脸即使在唉声叹气的时候也格外好看。
昭娖好整以暇地盯他打量一番,而陈平也似一只狡黠的狐狸,立即就微微抬眸顺着昭娖的视线回瞅回去。
“以往听闻长者说鄂君子皙美丈夫也,今日与陈君相识,终于识得何为美丈夫。”
陈平虽长得美貌白皙,但面容线条柔刚有致,身材也高大。因此并不容易被人认作女子。
陈平听见昭娖这一番打趣他的话也不恼火,他笑眯眯将身体凑近了,的对着昭娖一番细看,那似乎已经物质化了的视线在她面上身上扫过,耳郭后的那小块肌肤上都要起了一层疙瘩。
两人的距离格外巧妙,即不显得轻佻戏狎,但他眼波流转,一双桃花眸笑意盈盈注视于人,勾得人不经意间鼻息轻轻得乱了、
“若论美丈夫,平也比不得子瑜如此之貌。貌比……”似乎要把昭娖给看得炸毛之后陈平才慢悠悠说道,而且后半句没有说完,格外引人遐想。
陈平笑弯了眼,身子也朝后仰去,越发神似昭娖幼时在野外见过的一只杂毛的野狐狸。虽然比不上白狐矜持优雅,但转身抬爪间格外撩拨人的心绪。
她现在就是被一只名为陈平的野狐狸戏耍着。昭娖自己扭过头去,不和这只狐狸继续斗嘴下去了。
反正斗到最后都是她吃瘪。
不过她还是能在一些地方稍微的戏弄一下陈平,例如在九月九的楚人哀悼火神祝融死亡之日,昭娖照着楚人的风俗给陈平送去几朵菊花。还附加一句“夕餐秋菊之落英,可从赤松子游也。”
吃菊花是楚地的旧俗。九,阳数之至也。在楚国九月九有登高求仙的风俗。赤松子是楚人的神话人物,她那句话听起来一点问题都没有。但其中猥琐的调侃意思也只有她自个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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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底十月初的风中,越往北行军就越发感到楚地里的秋意瑟瑟渐渐被凛冽的寒风所取代。
宋义进军十分缓慢,之前昭娖以为他带着大批人马出来赏秋景,这会秋季都要走到尾巴上了彭城到巨鹿一半的距离都没有走完。项籍对主将卿子将军宋义的耐心如同流动的沙漏,假以时日总是会漏的一干二净。
楚人常年生活在温暖湿润的南方,虽然还没完全到北方的地界,但有些人已经表现出畏寒的表现出来了。军营里只有那几个有军衔才会有各自的营帐和火盆,那些小兵卒只能三五一群瑟瑟的围在火堆面前。
项籍的营帐里的火盆燃的很旺。营帐中江东的嫡系都坐在茵席上脸色沉重不发一言。昭娖坐在虞子期身旁,抬眼看了一眼上首位置的阴沉脸色的项籍,她的额头上已经被帐中的热气给烘出了一层汗。坐在项籍身旁的范增年纪大了,身体比不得年轻人耐寒,营帐中烧的旺的火盆就是给他的。
项伯坐的稍微比范增的位置远些。
最近这几日宋义派遣出自己的儿子去齐国为相,他自己亲自还送到了无盐。而楚军驻扎在安阳已经有十多天不见有任何开拔的迹象了。
齐国之前在项梁当权的时候因为田假的事情,不愿出兵。如今楚怀王上台,和齐国的田荣打的火热不说,还把宋义的儿子都送出去了。
明眼人看得出来,宋义的儿子哪里是去做齐相和田荣抢位置,分明就是做人质!再联合宋义命令楚军消极行军,很让人怀疑楚怀王对救援赵国的真实态度。
“如此大王是将赵国视为弃子了。”半饷听得项伯如此道。眼下这形势只要不傻有点脑子的人都看得出来,楚怀王是打算把赵国作为弃子,联合齐国来一同抵抗秦国。
“大王从未想过我军会胜。”龙且笑了,但也是皮笑肉不笑。
兵贵神速。照宋义这么拖拖拉拉下去,恐怕等到赵国被秦军吃的骨渣子都不剩了,援军都到达不了巨鹿。
昭娖的爵位在一众人里头比较靠后,因此也她也不开口说话。
其实她心里觉得楚怀王这番做法从他的角度来看,是没有任何错误的。楚军八月大败,这回对上秦军的胜败委实让人不禁心生畏惧,与其把军队送去支援赵国,不如联合齐国一共抗衡秦国。
而齐国也是独木难支,一旦楚国不存,齐国也势必不保。因此这齐楚抗秦联盟也是能建立起来的。
平心而论,楚怀王的这一系列做法还是可圈可点。但是……
昭娖抬头向项籍看去,项籍冰冷的面上扯出一丝冷笑“我前几日向宋义进言如今秦军将赵军围困在巨鹿城内,如果我军迅速渡河从外面攻打,与赵军里应外合,秦军必败无疑。可惜这厮却道‘搏牛之虻不可以破虮虱。今秦攻赵,战胜则兵罢,我承其敝;不胜,则我引兵鼓行而西,必举秦矣。’他倒是不怕等秦军灭了赵国,更有气力来对付我楚国。”
说罢,面上憎恨之色更显。
宋义的那些话在他听来根本就是推脱之词,什么牛虻全都是狗屁!根本就是这老儿无意作战。战机转眼即逝哪里能够禁得住宋义老儿一而再再而三的拖延。
昭娖沉吟一二,见帐内无人开口,最后道“少将军欲宋义活乎?”她用的并不是平常楚人用的楚言,而是贵族之间所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