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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田荣想要亡国灭种,只管继续派军阻楚军入境。”面对众人的担心,项籍只是淡淡道。眼睛半刻不离眼前的羊皮地图。
“齐人并不如人人都如田荣那般,”项籍回转过身来,唇角勾起一抹笑。他毫不将田荣放在心上。“他头脑不清楚,可不表示别人也如同他一般。”
中军大帐里的楚军将领们明白项籍此话为何意。此时对于君主的命令,臣子和将士们都有自己的想法不是十分遵守,半路违命的事情也有。这次田都前来投靠就是这个缘故。
齐地不如赵地严寒,也不如楚地那般湿冷。倒是让从楚地来的楚兵们小小的松了一口气。
昭娖听着外头的冷风不如在安阳的时候那般呼啸,转头看着靠着火盆的陈平,陈平身上披着一件厚厚的袍服,看着坐在对面的昭娖。
“子瑜还是靠近些好。若是着了凉于身子无益。”陈平道。说罢,还向塌里移了移,要给昭娖给腾出个地方来。
“不必了。”经过虞子期那一回,她终于是把那一番闲话记在心头。摇了摇头,“我身上还不冷。你先烤着。”
“那可不成,……我观子瑜面色似乎有寒气入体,若是再放任下去恐怕就不行了。”说罢,陈平看向申深,“劳烦军士将火移到大夫那边。”
昭娖见本来畏寒的陈平这等大方不禁觉得有些稀奇。而心中的稀奇也反映在眼里被陈平给看出来。
“往日帐内火盆充足,子瑜也不需我相让。如今齐军投靠楚军,物资吃紧。帐中只有一盆,自然是先子瑜了。”陈平双手朝袖中拢了拢。
昭娖听了笑了笑,就让申深将火盆移动到她这边来。火盆里的炭火被拨的融融的,昭娖离的也没和陈平多远。即使火盆到了她这边也冻不了他。
“对于这一次,陈君如何想?”昭娖虽然知道这场战争的最后结果,但是对于这个将来刘邦帐下第二位的谋士,不免好奇他会有如何的想法。
陈平取卮的手一滞,脸上也有些许的惊愕,但也仅仅只是那一瞬。面上一双美目染上稍许笑意,淡红的唇一咧露出雪白整齐的牙齿来。
“子瑜这一问可是问错人了。平本好纵横家,兵家之事只知皮毛。再说兵家战事本无常,不能以常理待之。子瑜也应知此理才是。”
行军打仗虽然说是大将主功,但是天时地利人和想要谋划的十层十也相当的不容易。更何况战事的走向也没有一个定数。
陈平那双眼睛里略带疑惑看得昭娖面上有些许的局促,她微微低下头来轻轻咳嗽一声,她也不好直接说明自己只是想知道他怎么想。原本还以为能等来陈平一番长篇大论,没想到竟然是这个。
陈平也没有继续追问,见到昭娖面上稍有尴尬也微微哂笑,“平不通兵家,方才若是让子瑜见笑的地方,还请不要在意。”
昭娖见陈平毫不遮掩自己在兵家上的不足,落落大方,也不由得笑出来,“是我无状了。”
“子瑜如何看待呢?”陈平喝了一口卮内的温水问道。
“上将军勇武难当,我自然信他。”昭娖笑道。
项籍的勇武在武将中威信较高,他自打起事以来从无败绩便是其中一项非常重要的原因。
手臂下的凭几被透过层层衣料的体温竟然也捂出几分暖意。
“正如你所言,兵家战事毫无寻常道理可言。”昭娖自觉自己在战事上基本上是比不过那些人,要是真的叫她去独当一面,恐怕她也没有那么强的能力扛大梁。
“我有时想,战事上最坏不过是死之一字。我能活到现在也算是有运气了。”昭娖话题一转,回想起在战场上混迹的这些时间还有幼时差点丧命的经历,不禁有些感叹。
陈平听了她的话,眉头一皱,面上原来带着的稍许笑意也随着轻微隆起的眉心淡去。
“这种事情还是不要想了,多想无益。”卮中热水的温度透过木材一点一点的传递到捏卮耳的手指上。他放下卮,唇边浮起淡淡的笑意,“子瑜已比旁人好上许多,若是如此想,倒是枉费了。”
他一面说着一面轻轻叹口气摇摇头,一副昭娖身在福中不知福的样子。他眉目婉约,做出那副样子来也是没有半点恼人的地方,甚至颇为赏心悦目。昭娖看了也笑出来。
“美人好酒美食?”昭娖斜靠在扶几上问道。
“美人赏心悦目,岂不是大妙?”陈平也不摆出正人君子不近女色的样子,理直气壮的说道。
陈平起身告辞离开后,申深收拾完后坐在昭娖的塌下,昭娖想着方才陈平回答的那样子在惊愕之余又觉得好笑。
她伸手敲敲头,看着申深朝着火盆里加碳,突然开口问道“你看陈君是否真乃好色之人?”
申深没预料被问道,不免有些慌手慌脚。他放下手里的火钳,低下头来“陈君子之事非奴所能道的。”
昭娖不免有些心烦,“你早不是奴籍了,说说又何妨?”早在放申深从军之初,昭娖就去了他的奴籍。眼下也算是良籍。
申深沉默一会,眨了眨眼才慢慢开口回道“观陈君子,说是好色……”男人都好色,就看好的明不明显,申深也是性别为男,知道男人间的那些小爱好。知道归知道,也不能说出来污了昭娖的耳朵。
“上次派妇人来,陈君子……没有。”说罢低下头去将盆里的火拨弄旺,再也不肯关于陈平好不好色说半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