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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娖听了看着陈缺已经略显老态的面孔,瞬间眼里酸胀难当眼泪就掉了下来。
“来,随我归家去。”陈缺说着就要拨开那些汉兵。
“不可!”一个汉兵说道,“此女身份如何尚不得知,不可随意放之,还望君子见谅。”
陈缺眼下在汉营里还没有压得人住的军职,他才投靠过来没多久汉兵们也没几个认识他。
这点陈缺也明白也不强行争辩他看向昭娖,“且委屈你一下。”
昭娖点点头,随着那些汉兵走了。
陈缺立刻就去见张良。张良这段时间身体一直不好,就是在幕府里呆的时间也少。侍童将药汁熬好恭谨的奉进帐内。张良跪坐在茵席之上,他身前摆着一张案,案上一边堆着竹简帛书等物。张良面前摊开一卷竹简,他手中持笔在竹简上写着什么。
“主,药已备好了。”侍童毕恭毕敬跪下俯首道。
“嗯。”张良应了一声。
突然外头传来争执的声响。
“君子不可,君侯还在里面歇息!”话语刚落就是咚的一声响。
张良自从投靠刘邦被封成信侯以来,与汉营中诸人不冷不热彼此都能以利相待。如今倒是稀罕了。
张良放下手中的笔,狭长的凤眸转向门口。
陈缺挥开前来阻拦的侍童走入室内。
“啊,原来是陈公。”张良连忙起身相迎。
“成信侯。”陈缺此刻没有和张良讲那些虚礼的心情。他双手相持对着张良就是一拜。
张良昳丽的脸上露出吃惊的神色,“这是为何?”说罢赶紧来抚陈缺。
“不瞒成信侯,缺此次前来乃有一事相请。”陈缺顺着张良相扶的力度起身。
“不管何事陈公也不必如此。”张良扶起陈缺,握住他的手就要请他入座。
而陈缺坐下后,也顾不得要和张良说那些弯弯道道的话,“缺前来叨扰只是为了阿娖那个孺子的事。”
张良袖中的手猛地一攥,指甲掐进掌心,心中的痛苦已经太重已经到麻木。
“阿娖她还活着。”陈缺的下一句话终于叫张良的脸色出现了一丝松动。
狭长的凤眸微微睁大,淡色的唇色微微张开最后咧开。如同一个赌徒在赌输输的除了自己这个人再无所有的时候,突然天降了大喜讯给他。
“这可是真?”张良的话音里隐隐的都带着颤意。在绝望后突然给予的希望,让他变得和溺水的人抓住最后一根稻草似的。
若不是从小习得刻在骨子里的礼仪,恐怕他此刻也会有失态之状。
“嗯。”陈缺脸上露出笑意,“某原本也认为阿娖没了,没想到在汉营之中就看见了她!”想起遇到昭娖的场景,陈缺心里疑惑又开心。
“只是有竖卒将她拿了,说是身份不明怕是斥候细作之类,关了起来。某无法只有前来请君侯相助。”
张良是刘邦看重之人,有他在多大的麻烦都能压的住。也绝了可能的麻烦。
“善,我这就去。”张良强行压抑住内心的狂喜起身。他的呼吸隐隐的因为心中的喜悦而变得有些粗重。
昭娖没想到陈缺的效率那么高。她刚刚把身下的腐烂稻草坐热,那边汉兵就来开门,还把捆在手腕上的枷锁给打开。话语间卑微的快把鼻尖凑到地下。
昭娖揉着手腕处被绳索绑青的淤痕走出牢房。
外头陈缺已经在等着,和他一起等的还有张良。
昭娖出来就见着继父站在那里等她,她赶紧走过去。
“快谢过成信侯。是君侯将你救出来的。”陈缺道。
昭娖听了眼睛转向那一边的张良,一如记忆中的昳丽容貌,只是面上更加沉稳。一双眸子含笑望着她,里头的笑意已经满的快要溢出来了。
她垂下头,双手持起来“多谢君侯之恩。”说完朝着张良就是一拜。
“此等大礼,良不敢受。”张良侧身避开不受礼。
“如今楚芈无恙,我可以放心了。”他看着昭娖的脸,想要将她面容上每一丝都细细看尽。
他经历了两次绝望,一次在韩王成被杀韩国被项羽吞并另外一次是听闻她身死的消息。绝望的滋味如同水灌进溺水者的口鼻中,那种不能呼吸的冰冷,巨大的窒息感压在心头。他当时还剩下什么呢?寥寥一身而已。
天地之中唯他一人踽踽独行。
心里有的只是对项羽的痛恨,那个霸王连续夺走他最重视的。他也当叫项羽有一日天地无门。
事到如今,痛过绝望过。当她再次在眼前,他实在想不到不好好紧抓住的理由。
她本来就是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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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娖低垂着头随着陈缺回了在修武的居所。
里面的奴仆出来相迎,见着主人带了个女子回来都有些惊愕。
“快让女君出来,娇娇归来了!”陈缺挥袖道。
可是郑氏却不想见到昭娖,在她和陈缺相聚后,陈缺将当年的真相和昭娖的死讯一同告诉她。郑氏近些年见到昭娖轮廓越发不似男子,心中被尘封的记忆就有些松动,被陈缺一说那些记忆如同潮水一下子冲出来。
一时间愧疚和失去子女的痛苦让她几日哭泣不止。如今听闻昭娖还活着已经被陈缺带了回来,又不知要如何面对女儿干脆称病不出。
郑氏没出来,但是闻风而出的鱼却是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