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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种欢乐却没有持续多久,项羽率军连夜赶到萧县对着刘邦背后劈头盖脸的就是一顿棒子。
府邸的安静是被一个家仆给打破的。家仆从外面急急跑进来连滚带爬的扑在木廊下面。当时昭娖正在和郑氏对比具体的要陪嫁的奴婢还有昏礼服赶制的事情,家仆这么扑在那里气都喘不急。
郑氏立刻就皱了眉头“怎了?”
“女、女君……”家仆话都说不利索,但是他一双眼睛睁得极大似乎见到了什么极其可怕的事情,“汉、汉王被楚军给打败了!”
话一出,郑氏面上大惊失色,“汉王不是已经攻下彭城了么?”
因为心里早已经有预感,昭娖心里没有多大的吃惊,但是她眉头皱起来。
“那么假父呢,如何了?还有成信侯?”昭娖一手按住情绪隐隐约约有些激动的郑氏转头问道。
“奴、奴不知!”家仆满头大汗磕首回道。
也是,在这种情况下能得到这种消息就不错了。至于那几个人是生是死也难知晓了。
郑氏面色苍白,但是昭娖按在她手背上的手稍微稳定了她的情绪。她回过头去看长女,发现长女没有半点慌张一脸平静。她原本惊恐不定的心也安定下去。
“汉王乃是天授,定会安然无事。假父应该不是中军前锋也应该无事。”昭娖拍了拍郑氏的手安抚道。
汉军中那些做前锋的几乎都是和刘邦一起从沛县里出来的老弟兄,依照陈缺那个性格恐怕不会急哄哄的和那些老将抢功劳。
等到家仆退出,昭娖一下子抓紧郑氏的手,“如今幼子稚女还全望阿母照料。”
为母则强,女人没了男人或许还能活下去,没了孩子就和天崩地裂一样。昭娖看着郑氏的眼睛。郑氏面上的着急渐渐沉下去,点了点头。
有这么一出,原本要商量的事情也没法再继续下去。昭娖起身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去。当房间拉门彻底合拢的瞬间,昭娖背靠上拉门顺着门沿一路滑坐下来。
她此时没有了方才的镇定自若,眼睛里也失去了光彩。她呆呆望着房间内垂下的帷幄,缓缓的蜷缩起双腿脸埋进双手里。
134纳币
昭娖承认自己曾经怨过张良恨过他,甚至在项伯离营的时候有那么一瞬间想过他死。可是事到现在,她想到的只是让他好好活下去。
鱼闻讯赶紧一路小跑进屋,看着昭娖坐在那里神色有些呆滞吓得赶紧走过去。她快步走到昭娖面前蹲下身,一双眼睛赶紧盯着昭娖。
“娇娇,娇娇?”连续唤了两声鱼才看见昭娖的面上有一丝的松动。
“鱼。”昭娖眼睛微微一动好歹有了些许的活气。
“娇娇莫忧娇娇莫忧。”鱼轻轻拍着昭娖的手背柔声道,语气有几分像是昭娖小时候给她唱小曲的时候。
昭娖扯了扯嘴角,“我知道。”她头抬起来看向彭城的方向,“我要等他回来。”她语气平静,但是鱼能感受到手下的手指止不住的颤抖。
“娇娇……”鱼开口,却看见她似笑非笑的眼睛口中的话语一下子堵在喉咙口。
“刘三那个人我清楚的很,那可是逃命的好手。他……也不会让自己白白丧命于项羽之手。”她眼中似笑非笑,看得却叫鱼发慌。
“我知道……他恨项羽恨的入骨,杀了韩王吞并韩国,他又看见韩国再一次亡掉……他投奔刘季也不过是为着刘季野心勃勃势力又有和项羽对抗。如今项羽还活着呢,他怎么肯白白死掉……”
这么一番话昭娖带着笑说出来就让人感觉一种癫狂。
鱼唬得赶紧抓紧昭娖的手,“莫要说了,娇娇。莫要想了。”
昭娖静静的看着鱼,不哭也没有任何的慌张表情,她只是笑眼里带着飘忽“当年他说他要复韩国,现在他要是真死在项羽手里。他死了我都不会放过他!”
“娇娇!”鱼这下可真的被吓到了。她伸手捂了昭娖的嘴,“这话这话不该说啊。”
眼下女子再嫁处处都是,现在只是订婚纳币逆女的礼节一个都没有完成,更何况还没有拜祭过张氏的家庙,根本就算不得张良的人。这种情况下就算张良真的有个什么,好好改嫁才是该做的。
“丈夫天下遍地都是!”鱼苦口婆心,“只要娇娇中意,哪个做不得娇娇的夫君!”
昭娖脸上的笑渐渐的淡了下去,她面对鱼焦急的双眼默默扭过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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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下刘邦坐在车里满脸的焦急,他时不时探头出车廉外催促驾马车的夏侯婴赶紧再快一点。车上刘盈和刘乐两个哭的小脸都花了。他们刚刚才被夏侯婴找了回来,母亲吕雉为了保护他们两个自己跑出去被楚军给抓了。一路上两个见识到流民乱军的可怕吓得哭都哭不出声音了。刘乐记得母亲走前对她说的要好好保护阿弟的话,她举起袖子把脏脏的小脸狠狠的擦了擦,把只有五六岁的刘盈抱在怀里。
“快点再快点!”刘邦冲着夏侯婴嘶声命令道。
“不行啊大王!马只能跑这么快了!”夏侯婴原本是沛县官府马房里的人,对马的习性也十分清楚。现在的马嘴角都快吐出白沫了,再拼命马就要跑死了!
刘邦脸色铁青,他呼吸猛然粗重。眼睛一抬看见马车里抱在一起的姐弟。目光立刻就沉了下来,刘邦看着自己儿女的目光极其冷,冷的似乎他现在看到的不是自己的亲身儿女而是陌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