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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疾医被随从连拉带扯请过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成信侯身上披着一件单衣面露疲惫和无奈坐在坐床上。
昭娖一觉大好,醒来时张良已经不在身边。听侍女说一大早就被汉王请去议事。侍女回话的时候,脸上的神情总有些怪怪的。
她也懒得再去问,只是一手撑着腰问备下的婴儿衣物怎么样了,还有寻找乳母等一系列的事情。
眼下兵荒马乱,多的是没有生计的妇人。只是看能否寻找到个好的了。昭娖让侍女将那些襁褓衣服等东西拿上来,自己亲自来摸摸衣料是否够柔软会不会伤到肌肤。正在低头摩挲布料间,医者已经来了。
医者是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昭娖放下手里东西,行礼过后昭娖伸出手腕让医者诊治。
“女君昨夜是不是腿疼难受?”医者问道。
昭娖想了想的确有这么回事,点了点头。医者笑起来“有身妇人容易腿肉发硬疼痛,女君宜多多食用骨汤等物。这段时日女君也不要过多走动,晚间就寝前可用温水灌足,入睡之时切莫忘了不可着凉。”
昭娖也知道昨晚上她腿抽筋,听到医者如此嘱咐也点了点头。
“女君月份已大,可以让贞人准备占卜事宜了。”医者说道。
昭娖点了点头“有劳了。”想了又想,她还是问“生产的时候可是有甚该记住的?”她问着心里不禁的觉得有些坎坷不安。生孩子她完全就是头一回,穿越过来之前她也不过是一个女孩子,那里见识过生孩子这种事情。如今月份越大她就越不安。
“此时女君自然会知晓的。”医者笑眯眯说道。
这和没说没区别啊!昭娖傻眼:那会难道不是疼的半死,谁还顾得上告诉不告诉的??
诊治结束,医者走出成信侯的居所,想起昨夜里头成信侯一脸无奈坐在那里而里头的成信侯夫人却是好眠。医者行医这么多年,什么奇怪事情没有见过,但是像这番丈夫被有身妇人搞得如此模样的还是头一回。
登上牛车离的远了,医者终于忍不住乐呵呵的笑出来。
昭娖一个人坐在那里心情郁卒,这也不知道那也不知道,难不成生的时候真的要两眼一抹黑的就往榻上一躺算完?那和捂着眼睛上战场有什么区别?
“女君。”服侍昭娖的侍女瞧了瞧昭娖的脸色大着胆子开口道,这几个月来侍女也察觉到昭娖比较好服侍也相当的好相处,现在看她面上郁郁不乐也愿意劝解她。
“奴女觉得妇人生子本来就是上天所赐。不必过度忧心。”少女说起话来细声细气柔顺的很。
昭娖看了一眼少女,无奈更重“你没有过不知道……”突然她想起医者对她说的要占卜生产和埋胞衣的方位。秦汉时代不比两千多年后的现代,讲究那么很多例如胎儿大小,有无脐带绕颈等。生孩子完全就是靠着产妇自己去拼命,而更损的还是产妇不能在居室里生,要占卜方位。
头一回生孩子,又是这么一个坑娘的时代。昭娖真心想哭。
刘邦已经将卢绾派出深入楚地,接下来的就是军粮的供应还有项羽手下楚军的动向和对策。
一项接一项,看着地图,出谋划策之余还要让那些武将能按着计划去做。等到一切忙完回去太阳都要挂在半山腰上了。
张良夜里没休息好,白天又是许多事情等着他帮助刘邦处理。当回到住处时,眉宇间已经露出疲倦。八月夏日白天里炎炎,晚上才有一丝丝难得的凉爽。眼下战乱频起,就算是刘邦也没那么闲工夫也找不到冰块来消暑。
昭娖白日里呆在屋内,不是查看准备好的小婴儿衣服就是躺在榻上扶着肚子自个哼哼腰疼。
八个月的肚子鼓得老高,昭娖现在是一低头就只看见自己的肚子,连脚尖都望不到。要弯下腰已经不可能任务了。
夜里没有那么热,昭娖让侍女扶着她走一走。
“嘶……”肚子中胎儿突然踹了她一脚。昭娖吸了一口气,疼的身子就要朝后面退一步。侍女眼疾手快把她扶住。
正在两个人松了一大口气的时候,昭娖抬头看见张良。张良看见昭娖挺着一个大肚子被侍女扶着,立刻走过来扶住昭娖。
“出来做什么?”张良的眉头皱起,言语里夹带着淡淡的责备。“有身八月了,还是多歇息的好。”
“老是躺着我也难受。”昭娖说着又觉得腰酸,将身上的重量放到张良身上。“再说老是躺着到生的时候,没劲生。”
张良听了之后扶着昭娖走了几步。
“生产埋胞之事也该让贞人去占卜了。”昭娖抓紧张良的手说道,八个月最容易出状况的时候,她不愿意到时候兵荒马乱人仰马翻的。
其实按照周礼来说,这时候她早该已经被移入待产的居室内,和张良不再见面了。只是张良到现在都没那么做。
“此事我已经叫人去办了。”张良一面小心翼翼的扶着昭娖,眼睛看着脚下回答道。
昭娖转头看着张良,刚想说话肚子里又是一脚踹。昭娖疼的蹲下|身,张良见状赶紧拖抱住她,“怎了?”
“又踢我了……”昭娖只差没泪流,进入八月来,肚子里头的那个总是活泼的很,拳打脚踢次数也比过去翻了个番。
“怎么又闹腾了?”张良皱眉,干脆扶着昭娖向室内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