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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又有一位租户登门表示如果不能“解决”这个问题,他们就不得不考虑搬家……这已是本周表达如此意见的第三户,对于以房租为生的房东一家来说是个不小的打击。
考虑到对方是个年轻的单亲妈妈,最终还是由房东太太上门说明。
“大家都是女人,我自然明白你的难处。或者你可以考虑把孩子先送去孤儿院, 等到你条件好起来再领他回来抚养。这种智力不太健全……啊!”
不等她说完, 昨晚出门工作,眼下严重睡眠不足的租户小姐直接用手中水杯里的水泼了她一脸:“我的孩子没有问题!他聪明得很!”
在日本,女人之间一言不合就动手的情况非常罕见,大家最多集体孤立某人或是以一种正好能叫人家听见的声音碎碎念着施行精神打击。直接照脸上的……往往都是些不良少女或是混帮派的女人。
房东太太心里“咯噔”了一下。她本来就颇有些瞧不起这个说不清楚职业也说不清楚孩子父亲是谁的年轻女士,眼下对方的举动更加让她肯定了她一定不是什么能被社会主流承认的“正常人”。
那就更没什么可说的了, 必须让她走!现在就得让她搬走:“你怎么这个样子?房子无论如何不租给你了,请走吧。”
站在门里的年轻女士冷淡的“哦”了一声:“我交了一年租金,押金三个月, 还有保全金,林林总总一共XXXXX日元,只在这里住了一个月零五天,除去租金、水电、管理费,把钱算清楚我现在就走。”
兰波不喜欢搬家,但也不怕搬家。所有东西往亚空间里一堆,背上捡来的儿子说走就能走。但是错不在她,她自然不肯承担她不应承担的责任。
“……”
一开始就没打算把账目算清楚,只想稀里糊涂赶人走,根本就不愿意退房租的房东太太僵立原地。
一般情况下年轻女孩遇到这种情况十个有九个会哭着哀求或是提着行李离开,没有谁还敢回头算账退费的。合同协议里也签得有不满一年诸多费用不退的条款……但是那些女孩都不是兰波小姐。
她把门拉得更开,露出另一只手上握着的军刺以及不断沿着刀刃滴向地面的鱼血——对于普通人来说,鱼血和人血,没什么太大区别。
“啊啊啊啊啊!”
房东太太失声惊呼,不等她夺路而逃,兰波手持军刺挽了个极漂亮的刀花一刀擦过她的脖子把人钉在墙壁上:“太太,现在,就在这里算清楚,让您丈夫把退款送上来,我马上就走。请别让我听见什么不合适的声音与言论,您能做到吗?”
“不不不……我这就退,全都退给你,带着你那个……你那个孩子从我这里滚出去!”
把人赶走她就报警,这样的女人实在是太可怕了!
兰波就盯着她给银行打电话转账退钱。等钱款如数到账,她才回头向屋里喊了一声“中也”,一个橘色头发钴蓝眼睛的漂亮男孩立刻应声走出来。
“你在这里等一下,我收拾东西,搬家。”她温和的揉揉男孩头发,抬头又冰冷的扫了眼碍于军刺不敢动弹的房东太太:“请您稍等。”
血腥味和她眼中的杀气刺得房东太太大脑一片空白,走出来的男孩在可爱此刻在她的视线中也如同洪水猛兽般恐怖。
中原中也穿着整整齐齐的短袖短裤,橘色头发比几个月前长了点,在额前形成小小的刘海。一开始不太明显,过上一段时间兰波才发现他的头发带了点天然的自来卷,就没有再刻意替他修剪——长一长才能找到最好看最合适的发型嘛,儿子生得这么好看,不能顶着团乱麻在头上。
小孩听话的站在门口,视线一动不动盯着屋里弄出响声的兰波。由于角度问题房东太太看不到她展开亚空间的光线,只觉得这孩子安静的有些渗人。
哪有六、七岁的孩子不哭不闹不笑、直勾勾拿眼睛盯着成年人看的?
兰波叮叮当当在屋子里折腾了点声音出来掩人耳目,大约十分钟后拉着一只空箱子走出来。男童走上去主动拉着她空着的那只手,母子两个走过房东太太身边,年轻的母亲仿佛从树枝上拽下一片叶子般轻松拔下那把军刺。
“再见,太太。”
她优雅的抬起下巴利用身高优势彻底鄙视眼前这个市侩又俗气的女人,牵着儿子的手,拉着箱子离开这处位于海边公路的公寓楼
选择这里落脚主要考虑到交通方便环境隐蔽,倒不是说兰波对这个破旧的居所有什么另眼相看的地方。没什么经济损失的话,搬也就搬了。
拖着空箱子,让儿子抓着拉杆倒着坐在箱子上,中也短短胖胖的两条小腿垂在拉杆另一侧一晃一晃。他还是对别人的行为没什么反应,脸上也没什么明显表情。不过至少比刚刚离开镭钵街时要好得多,现在他学会说“饿了”,也学会自己洗澡自己上厕所。
但是吃饭还需要兰波帮点忙,筷子不太好使用。
他就像是个刚刚出生的婴儿一样,什么也不知道,什么都不懂,全然依凭着母亲才能生存。
“还是得找个稳定落脚的地方吧?也许明年你就能进学校,天天搬家可不行。”只有她在说话,男孩张大眼睛认真听。
走了大概半个小时,小孩子的体力告罄。他向她张开双手做出要抱抱的动作,兰波转身背对着男孩蹲下:“抱歉,妈妈要空出双手保护你,趴在我背上,用你自己的力量抱紧,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