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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7最是无情

      看来这个楚王,为了那个位置,可真的是无所不用其了,但是这样的人,实在不配为君。
    “青砖出窑之后,因为受大火锻造,所以出来的时候十分干燥,需要放置几天,冷却下来才能用。倘若刚刚出窑的砖,直接用冷水冲浇,冷热冲突会立刻破坏青砖内部的结构,根本经受不住河沙的冲击,所以很容易就坏掉。”
    “这些青砖从外表上看是没有任何差别的,而且如果不是特意为之,这样刚出窑就受冷水的青砖,是不可能出现在修固河堤这样重要的地方,显然这一次决堤是人为的。”
    而且那个人,不用想他也知道。
    蔡茵怡听明白了,热胀冷缩的道理她还是知道的,虽然热铁要经过冷水的淬炼才能更坚硬,但是如果是瓷器和砖的话,刚出窑还是热的,被冷水淬炼,是绝对会出现裂痕的,稍稍一冲击,就碎了。
    “王爷,王妃,属下在冲垮的河段只发现几块这样的青砖,其他的都是正常的青砖,而且都集中在一小快。河堤的其他地方也检查过了,没有再发现这种青砖。”
    这就是传说中的千里之堤溃于蚁穴,只要在加固河堤的青砖里面,混入几块这样被冷水淬炼过的青砖,就足可以让河堤坍塌了。蔡茵怡不知道现在该是什么样的心情,是该指责楚王没有人性,还是该庆幸他还没有完全泯灭良知,只弄了几块这样的青砖。
    “这些被冷水淬炼过的青砖,能够查到经过了谁的手,又是哪一家官窑制造出来吗?”蔡茵怡继续追问。
    因为加固河堤一直都是工部督促的,而且是事关国家大计的工程,所以只会用备注在册的官窑的材料,这样一来只要查一查记录,就能查到这些青砖的出处。
    这一次前去赈灾是朱清康,而负责修固河堤的又是温雅的父亲,如今还扯上了她的仇人楚王,所以她对这件事十分关注。
    “属下已经让人在查了,相信不久之后就会有消息了。”
    不久之后,前去查探青砖出处的人回来了。
    “提供奎?城和淮陵城的两座官窑表示,这些砖并不是他们烧出来的,而且让人奇怪的,经手这两批青砖的那两个人,莫名的都死了,就在我们的人去之前。而且,属下还发现还有另外一批人在查这件事,应该是定王府的人,他们比我们早到一步,但是也去晚了些。”
    线索到这里,已经断了。
    听了手下的人报告,朱恒飞和蔡茵怡脸色齐齐一变。
    “好快的手脚。”鬼魑也忍不住感慨,他发现这些青砖有问题之后,就立刻让人去查了,动作已经够快的了,但是没想到还是去晚了一步。
    “可恶!”蔡茵怡忍不住捶了一下桌子,明知道这件事和楚王脱不了干系,但是线索断了,完全找不到证据,也不能将楚王怎么样,而且他还能借着这件事,立功,真是憋屈的很。
    “传信给朱清康,让他专心处理奎?城的事情,查案的事情就交给本王。”
    现在的当务之急,还是先处理洪水问题,解救百姓才是,线索断了,可以继续找,只要是做过的事,就可能完全没有痕迹。
    “是。”鬼魑领命,即刻下去传信去了。
    “恒飞,这一次没有抓到楚王的把柄和证据,是不是河堤决堤的事情,皇上就会算在贺大哥的头上?”蔡茵怡不安的问。
    这件事害死了那么多百姓,让许许多多的人流离失所,总要找一个顶罪的人出来,蔡茵怡担心,贺清康会成为众矢之的。
    “放心,朱清康如今是定王世子,背后有定王府撑腰,父皇是不会对他怎么样的。”朱恒飞将她微凉的手握在手心,轻声细语的安慰。
    虽然她当着他的面担心朱清康,让他有些吃味,但是这件事,到底是因为他,才让朱清康卷入了他和朱瑞平的争斗之中,所以他有义务让朱清康,安然脱身。
    “而且,加固河堤的事情,主要是工部的人负责,若真要追究责任,也不是朱清康的责任,首当其冲的是工部尚书,温言。”
    这一句话,他并不是为了安慰她的,而是事实。
    这件事若是最后还是找不到,是楚王动手的证据,势必要推出一个人顶罪,这个人,温言比朱清康更合适。
    “可是温雅的父亲?”
    这样的结果,也没能让蔡茵怡的心情好受些。
    “是的。”朱恒飞沉着脸,肯定的点头。
    温言是朝中难得的清明的大臣,即便他没有明确表示支持自己,但是见他并不反对温雅和茵茵相交而言,温言的心应该是更偏向他的,而且这件事他着实无辜,他也不希望最后会是这样的结果。
    “那……若最后真的走到了这个地步,雅雅的父亲会怎样?雅雅又会怎样?”蔡茵怡激动的抓着朱恒飞的手臂,忍不住追问。
    “温言,死罪难逃。”
    “这件事只是需要一个交代而已,温言既然已经死了,应该不会累及家眷,最多是贬为平民,赶出南都。”
    “为什么会这样?”
    明明雅雅的父亲是无辜的不是吗?明明作孽的是那个楚王啊。
    “将这些被水淬炼过的青砖交给皇上,皇上就会知道决堤的事情,肯定是人为的,即便线索断了,也能证明雅雅的父亲和贺大哥与决堤一事无关啊,为什么雅雅的父亲还必须死?这不公平!”
    “公平?这个世界上没有公平,只有权威。”
    “你以为父皇真的什么都不知道?这件事不是给父皇一个交代,而是要给天下人一个交代,而且牵扯到皇室的争斗和颜面,父皇就算心里清楚,也不会让这件事再继续深究下去的。”朱恒飞沉着声面无表情的说,那陌生的样子,仿若修罗。
    蔡茵怡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冰冷的朱恒飞,瞬间觉得,最是无情帝王家,这句话是绝对真实的存在。
    “所以,雅雅的父亲就成为替罪羊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