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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满轩再躺下去,醒来的机会越发渺茫,与其等着花家能不能找到可解千日醉的神医,还不如他去搏一搏。
这暗中之人飞镖传书不愿露出真面目,又要求他独自前往,想必对他并不抱任何善意。
若对方身上当真有千日醉的解药,想必是已经拿到了龙啸云身上的怜花宝鉴,或许,龙啸云中毒也是其所为。
怜花宝鉴上的武功心法即使练了短期内也不见成效,他去了后若对方真的心怀歹意,也只需小心提防不要中了什么毒药暗算便好。
心中已经有了决断,但梅惊弦到底也不是妄自尊大之人。
在住到花家桃花堡之后,为防家中的六只小鹿无人照料,他随后请花家仆人将它们都带了过来,就养在花园中。
梅惊弦从花园角落找到了它们,将一支竹筒和吟风背上的竹简绑在了一起,又将那张黄纸卷了卷塞进去。
……
天色还早,这时候城外的野树林更是空无一人。
林间泛着薄薄的白雾,头顶上还能听见清脆的虫鸣鸟叫。
一阵清风吹动衣摆的风声过后,树下就多了一个身穿白色纱衣的女子。
梅惊弦还未开口,身后又传来一阵脚步声。
他转头一看,正对上一双深沉威严的眼睛。
后来人竟也是个女子,只是比起前方身姿袅娜面容美艳的女子,后来的女子身材高大,面容俊朗而英气,若非身上显露的女性特征,一眼看去几乎要让人以为是个高大威严的男子。
相貌美艳的白纱衣女子脸上带着妩媚的笑意,正以一种不可言说的目光看着他。而面容俊朗的那位女子目光深沉而阴鸷,眼中一片毫无生机的死寂,然而看着他的时候却透着显而易见的杀意。
在这两人犹如天差地别的目光注视下,梅惊弦心中涌上一股毛骨悚然的危机感。
他往旁边退了两步,确保自己不背对任何一人后,目光在二人之间流转,“约晚辈前来此地的莫非就是两位前辈吗?”
面容俊朗的女子先开口了,不仅是长相和身材,她的声音也正如男子一般威严而深沉:“敢依照上面所说独自前来,你的胆子还真是够大。”
梅惊弦还未开口,穿白纱衣的女子笑意吟吟的开口道:“人说青玉公子貌胜潘安宋玉,我原本还不信,如今一见才知所言不虚。别说潘安宋玉,这世上的男子加起来只怕也比不过梅公子的一根头发。”
说话间,她的眼中带上了令梅惊弦十分不适的欲/色,声音中透出了浓浓的诱惑,“我改主意了,梅公子,若你愿意和我走,日后常伴我身侧,我就不计较你毁了我的罂粟花又带走了我的财富的事情,甚至是千日醉的解药,我也可以给你。”
罂粟?
梅惊弦心中一紧,目光冷了几分,“你是石观音。”
俊朗女子面色不悦,“石观音,不要忘了我们的约定。”
石观音轻笑两声,目光仍不忘流连在梅惊弦脸上,“我自然不会忘了和阴姬姐姐的约定,只不过我又有了新的想法。其实比起干脆利落的死,有时候生不如死的活着才是最折磨人的。这小子曾挫败邀月,功夫不在你我之下,且他如今在江湖上声名破佳,若长此以往必当成为一代江湖英豪。我们大可趁此机会废了他的武功,斩断他的前程,让他成为一个什么都做不成的废人。如此一来,一则能让妹妹我得到一个合意的知心人,二来嘛也能让他体会到比死亡更深的痛苦,这样岂非更好?”
听完石观音的这番话,梅惊弦一边为她的狠毒心惊,一边为她口中透露出的那个名字而讶然。
阴姬?
这世上叫做阴姬的只有一个人——神水宫宫主水母阴姬。
去年就有神水宫的人因为雄娘子之事而找上门来,被他废了武功扔出去了。如今竟连神水宫宫主都亲自出面了,那雄娘子到底和神水宫是何关系?
他看着水母阴姬如男子般俊朗威严的面容,又想起对方看着自己时眼中无时无刻透出的杀意,脑海中回忆起了雄娘子那张女相的脸,心中忽然产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这两人……难道?!
在他震惊失语间,水母阴姬已经开口了:“是很好,可我并不信任你。”
她看着石观音美艳绝伦的面容,眼中透出了一种男子看着女子时才会产生的一种贪欲,又很快压了下去,接着道:“我要亲自废了他。”
石观音并不忌讳水母阴姬看着自己时的目光,甚至于说享受的。
她享受着任何人沉醉在自己美貌之下的情态,无论对方是男是女。
此刻,她的笑容更媚,声音更柔,“那就有劳阴姬姐姐了。”
梅惊弦看着她们彼此对话间的言行神态,心中莫名产生了一种难以描述的怪异感。
但想起她们对话的内容,那仿佛将他当做待宰羔羊一般任由摆布的随意与轻慢,令他心中生怒,很快将那丝怪异的感觉抛在脑后。
梅惊弦将青玉流翻到身前,即使心中不悦,唇角仍习惯性的上扬,“两位用解药将我引到此地,那解药到底有是没有?”
石观音眼眸盈盈如春水,“这种东西,想要的话要多少就有多少,你若从了我,我就是出手救了那花满轩又何妨?”
梅惊弦立刻了悟,目光沉了几分,“怜花宝鉴在你手上?”